“后会有期。”百里东君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向刘洵等人拱了拱手。
“殿下,保重。”司空长风道。
刘洵叹了口气,侧头看向身旁的王猛,想让他帮忙拿个主意。
这时,王猛忽然微微一笑,打了一个酒嗝,向二人深施一礼,道:“某不胜酒力,今夜欲在雪月城借宿一晚,不知二位城主可否行个方便?”
“这……”
司空长风皱了皱眉,显得有些迟疑。
“我等不远千里来给二城主祝寿,酒宴刚过,我等尚未尽兴,二位城主却要闭门谢客,这又是什么道理?”王猛又打了一个酒嗝,踉踉跄跄的样子很是滑稽,这会儿酒意上头,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对视一眼,见王猛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只得答应让刘洵等人在府内留宿一晚。
“多谢二位城主成全!”
王猛踉踉跄跄的向二人躬身道谢,旋即向二人拱手告别,道:“王某不胜酒力,先行告辞!”
燕云儿见他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样子,担心他摔倒受伤,于是主动上前挽起他的胳膊,搀着他向专门为客人准备的厢房走去。
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见状,不情不愿的抱拳回礼,一脸古怪的目送着王猛等人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出角门左转,确定已经脱离了百里东君等人的视线之后,王猛笑吟吟的拍了拍燕云儿的手,语气神态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道:“行了,没人了,松开吧,不用搀着了,我没事儿。”
见王猛说话条理清晰,目光清澈的看着自己,燕云儿却是大吃一惊,愕然道:“原来您没喝醉啊?”
王猛微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刘洵,道:“殿下,且在雪月城休整几日,待离阳大军拔营离开之后,再行计较也不迟。”
刘洵已经大致猜出了王猛的心思,微微一笑,道:“有景略在,本宫无忧矣!”
他知道,有王猛在,想继续赖在雪月城里绝非难事。
燕云儿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他一脸好奇的看向王猛,道:“先生适才所言,在下实在不解其意,还请先生为我答疑解惑。”
王猛微微一笑,道:“我们只需赖在雪月城内不走,过不了几日,离阳大军就得拔营离开,徐骁率领大军在许都城下浴血奋战,而钟洪武却率领一万精锐在此地坐享清福,此事一旦传扬出去,正在前线浴血奋战的离阳将士会作何感想?呵呵,军队士气必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搞不好,甚至都可能会引起哗变。”
燕云儿闻言,顿时一脸兴奋的重重一拍大腿,向王猛竖起一根大拇指,道:“妙计,妙计,先生大才,某真是服了先生了。”
李寒衣见他说话有气无力的模样,知他身受重伤,但见他不时发出几声轻咳,于是皱了皱眉,试探着问道:“你跌境了?”
“嘘!”
曹正淳连忙将右手食指竖在唇边,向李寒衣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主子尚不知老奴重伤跌境之事,老奴不想主子再因此等小事而忧心。”
说罢,他又对李寒衣歉意一笑,道:“还请李女侠见谅,老奴不能久陪,恕罪,恕罪。”
李寒衣黛眉一蹙,低声道:“那你快些回屋疗伤去吧,免得让人看出端倪……”
李寒衣话音刚落,忽然听到一阵重重的摔门声。
“曹公公……”
刘洵忽然出现在了曹正淳的身后,当看到刘洵那一脸痛惜的表情之后,原本一腔怒火的李寒衣,顿时怒气全消,再也生不起气来了。
曹正淳心头一震,转头看向刘洵,见刘洵正一脸痛惜的看着自己,他连忙强挤出一丝笑脸,温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奴这点小伤,只需将养几日便可痊愈了。”
刘洵一脸愤恨的重重一拍大腿,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和悲凉,道:“只是未免可惜了公公这一身的境界啊……”
曹正淳深吸口气,苦涩一笑,道:“人活一世,有人图名,有人逐利,如今老奴亲手斩杀了那大名鼎鼎的黄三甲,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再没什么可遗憾的了,唯一感到遗憾的便是未能保护好主子,实在有愧于先皇的重托……”
刘洵轻叹一声,道:“公公何出此言?当日若无公公出手,我恐怕早已葬身于黄龙士之手,公公于我有活命之恩,洵日后定当加倍报答。”
曹正淳欣慰的点点头,但嘴上说的却是:“老奴做得乃是分内之事,不敢邀功请赏,还请主子休要再提报答之事。”
“好了,不说了,公公快进屋休息吧。”
说着,刘洵搀扶着曹正淳缓缓向屋内走去。
李寒衣站在门口,看着刘洵和曹正淳转身离开的背影,不禁发出一声轻叹,道:“值此危难之际,他们却仍能做到君臣相得,倒也殊为难得了。”
说着,突然想到自己明明是来找刘洵算账的,怎么突然站在人家门口感叹了起来?
“罢了,他也已经够惨的了,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吧。”她在刘洵门外进行了一番自我洗脑,遂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转身向府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