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思翰、熊赐履他们并不是来给平南王尚可喜传旨的,而是专为办朱三太子案而来。
所以也没有什么接旨仪式要办,和尚可喜寒暄客套了几句后,两人就被尚可喜一手扯一个,扯进了王府正殿九间殿。
等到两位钦差落座,上完茶,尚可喜才笑吟吟说道:“托二位上差的福,犬子日前刚刚领兵抄了这个朱三太子在大南山的老巢,还抄到了可以证明朱三太子身份的腰牌、金印、蟒袍、玉牒和崇祯皇帝的御笔秘旨。”
“什么?抄到了腰牌、金印、蟒袍、玉牒和崇祯皇帝的御笔?”米思翰一脸的惊喜,“验看过了吗?”
“还没呢,”尚可喜笑道,“老夫已经遣人去潮州叫犬子之信赶紧差人把那些东西送来......不知怎的就耽误了,到今天都没送到。”
熊赐履笑道:“不急不急......对了,那朱三太子现在还在贵屿都城吗?”
“还在,”尚可喜皱起眉头,“不过那贵屿都城非常难打,邓光明和刘进忠调集了两千多人,打了都有一个月了,依旧难以攻克。”
他现在并没有说实话,因为贵屿都之围虽然有一个多月了,可“打”却只打了一次。就是邓光明中空城计那一次,之后就是围而不攻。双方偶尔在贵屿都城的护城河外交下手......交手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清军这边吃亏!
尚可喜也催自己的儿子尚之信去帮忙,但是尚之信打定主意要养寇,根本不理睬父亲的命令。
与此同时,尚可喜还得到界外的密报,朱三太孙已经和达濠邱辉的女儿订婚!
很显然,邱辉即将出兵贵屿都了!
靠邓光明和刘进忠的两千人可对付不了邱辉的大军......所以尚可喜真是日盼夜盼的盼着米思翰、熊赐履这两个钦差赶紧来主持大局。
免得尚之信那小子继续养寇把朱三太子给养大、养肥了!
尚可喜正想和两个钦差好好说说剿寇的事儿,他的一个侄子尚之宝忽然飞奔进了九间殿,一边奔还一边嚷嚷:“王爷、王爷、世子爷回来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尚可喜心想:“这小子不是踩着点来的吧?”
“快快,让他进来拜见钦差大臣。”
“嗻!”
尚之宝应了一声就转身而去,每一会儿就领着尚之信和潮州府知府薛章脚步匆匆的进来了。两人都不是空手,一人拿一盘子。尚之信捧着的盘子里面搁着个金印、一份折子和一个卷轴,薛章捧着的盘子里面则是一件蟒袍、一块令牌。
“俺答公,”尚可喜看着儿子和薛章各捧个盘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就问,“你和薛知府捧着什么?”
“阿玛,”尚之信笑道,“那是儿子从大南山的贼巢中抄来的铁证......可以证明那个天王朱就是朱三太子!”
“铁证?”米思翰和尚之信很熟,笑着问,“俺答公,你在大南山到底缴获了什么?”
尚之信将自己拿着的盘子摆在了尚可喜跟前的案几上,然后又接过薛章的盘子,也摆放好了。与此同时目光一转,将今儿挤在九间殿里的人都收入眼底——很好啊!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来了一大堆!
他笑着拿起那件蟒袍,展开摆在了案几上,笑道:“这是朱三太子的蟒袍。”
随后他又拿起腰牌,亲自递给了米思翰,“您看看这个......腰牌!”
米思翰接过来,“哦,我瞧瞧,看着挺真的!”
尚之信接着又拿起了玉牒给了熊赐履,“熊翰林,您学问大,您看看这份玉牒是真的吗?”
熊赐履在离开北京之前已经看过清宫所藏的朱三太子的玉牒了,现在展开了尚之信递来的玉牒一看,立即面露喜色,“是真的!明朝的皇子的玉牒都是一式三份,宫中藏着朱慈炯的另一份玉牒,上面的内容和这份完全一样!”
“还有这个!”尚之信拿起那卷轴,神神秘秘的展开一截给熊赐履看,“您掌掌眼,这是谁的笔迹?”
“这是......是崇祯的笔迹!”熊赐履在离开北京之前当然也看过不少崇祯的御笔!现在乍一看,就觉得尚之信拿出的这一份圣旨上的笔迹和崇祯御笔非常像。
当然了,要完全确定,还得拿着其他的崇祯御笔来比对。
熊赐履接着又随口问了一句:“俺答公,这是崇祯帝给朱慈炯的手诏吗?”
“不,不是给朱慈炯的。”尚之信摇摇头,然后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是给谁的?”尚可喜又问了一句。
“回阿玛的话,”尚之信故意提高了嗓门,“这是崇祯皇帝在北京城破前写给当时的大明平西伯、辽东总兵吴三桂的!”
“什么?”
“给吴三桂的?”
“怎么会在朱三太子手里?”
尚可喜、米思翰、熊赐履都觉得有点不对了。
尚之信当然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接着大声道:“崇祯皇帝在手诏中告诉平西王,已经让内臣庞永忠保护皇三子定王慈炯突围出京。若京师最终不守,太子也殉了国家,那平西王就当辅佐定王慈炯收拾山河,再兴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