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定西,我时常想起西安工地围墙外那条水泥硬化的路,上面散落着泥巴、沙粒,树叶,还有爬来爬去的各种虫子,那上面同样印满了我踯躅、迷茫的脚步。在想到这些时,我拒绝再次回到那里去,可是我不能不去,我得挣钱。
世间有很多事不是人能做主的,一旦人参与了生活,就必须适应生活的规则。那么,人在生活面前,算啥呢?
昨晚回到家,我站在门前拿着钥匙犹豫不决,我不知道该怎样走进去?我放下手中提着的毛栗子,这是我刚才吃过饭,路过自由街时买的。我饿了,迫不及待吃了牛肉面,对牛肉面的爱好,成了我人生中值得记忆和书写的一件事。虽然牛肉面的调料大,嘴唇会干得翘起来,胃也不那么好受,可我依然那样馋,馋馋馋!一种不可自拔的病态的馋。有人说牛肉面中放了罂粟壳,吃了容易上瘾,跟吸毒没什么两样。我不知道传言是真是假,但想到牛肉面时涎水直流。我想起五爷家的珍珍被牛肉面馋的哭的事,看来爱吃牛肉面的人不止我一个。
我还在犹豫,楼道间的灯亮了又黑了,黑了又亮了,反反复复。我脑子里很乱,但能听得到心跳声,同时也听见房里传来老婆跟闺女的对话,她正用普通话给闺女讲童话故事,闺女不断询问着她的小脑袋还不明白的一些字句。我在等待什么呢?可我实在没勇气走进去,可不进去我该去哪里?这是我的家,是我最牵挂的地方,可我厚颜无耻地惹恼了我的老婆。或许她不会原谅我的,也不想见到我,可是她说过让我回来当面谈的,谈什么呢?有啥可谈的?再谈日子还要过啊,世界也不会因此而改变多少啊!我咬咬牙,将钥匙插进了门锁,我能想到锁子发出的咔嗒声会吸引闺女跟老婆的猜想,她们一定会认为是老太太回家了,因为我来之前没有告诉她们我要回家。这个时候除了老太太,没谁会拿着钥匙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地开门。还有,来之前,我在微信群里说过,我们去西安兵马俑旅游了。
当我完整从门外的黑暗中逐渐浮现出轮廓站在她们娘俩面前时,闺女惊讶地定定地瞅着我,同时脆脆地说了一句爸爸来了。
老婆愕然地望着我,忽然她跑过来,一把推住了里层的木门将我拒之门外,她的忧郁的脸上掠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虽然短暂,却被我捕捉到了,我的心一下子踏实了,心里有了底气,我开始耍无赖。
“你不是去兵马俑了着?跑家里来干啥?”
“兵马俑有啥好看的,啥都比不了闺女好看啊!”
她冷笑了一声,不搭理我了,独自坐在饭桌旁,对着碟子里一块煮熟的猪皮仔细地拔毛。我不想招惹她,我跟闺女开始玩闹。孩子在这时候显得多么重要,可以缓解紧张的关系。半个月没见,闺女的成长是明显的,她可以连贯地讲述一件简单的事了。她要做什么,她想做什么,她想怎么做,表达得很清晰。可是闺女的成长,我参与了又有多少呢?是的,我都很少抱她。平常都是老婆一个人拉扯的,不知不觉就长大了。妻子时常抱怨我对她们关心不够,出门在外也就罢了,回到家不是电视就是手机,不是手机就电脑,除了这些,就躲在小房看书。老婆说得对,我对她们关心太少,在乎自己太多,有时候我的很多计划中会忽略她们,老婆心细,她总会发现其中的纰漏。当然,我会辩驳,可是心上我明白老婆指责的不假。我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可我总是做冷漠的事,我都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可我总是会无意识的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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