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降临,灯光闪烁,灯光是冷的,路边站着的行走着的人也是冷的,商店、饭店的窗口也透出冰冷的灯光。
我把车停在马路边,打开车窗,点了一根烟,我需要烟来燃烧掉我多余的忧愁。在家里不让抽烟,自从闺女出生,明显成了禁令,也唯有家里来人时我会陪着抽那么一两根,那也得看老婆的脸色行事。
后备箱拉着肉,我还得去姨夫家。我们两家买了半头猪,其实也算不上半头,因为没有猪头。烟抽完后,我开车去了西水湾,我停好车,然后拎着两袋子猪肉颠颠地走。我们这地方一般将老婆的父亲称作姨夫,也有叫爸爸的,很少见,而我就属于这种极少见的一类。其实,我也很想喊声爸的,可就是叫不出口。自从爸爸离世之后,爸爸这个词似乎便与我绝缘了,而我对这个词又那样渴望。爸爸是一个人的精神支柱,是力量的源泉,可我很早就失去了。
我敲开了门,是姨夫开的门,看到我两手拎着袋子,他急忙换掉拖鞋,问我还有没有了?我说不多了,我回头就提回来了。姨夫接过我其中一只手的袋子放下,然后快步走出门,说让我缓缓,他去取。我将袋子放在地板上,直身起来看到娃二姨和姨娘,姨娘已经站起来查看肉的情况,娃二姨给我找杯子倒水。我说先别忙,我去帮忙,然后也走出房门。
在这里我得说说我的姨夫姨娘了,他们待我如同亲儿,我不是木头人,我能感受到他们对我的那种亲切,不得不说,我前世积德行善的善果,才得到的这一番亲情的。姨夫是乡村教师,干了快一辈子了,瘦小的身材,腰有些弓,脸上时刻浮现着教育工作者的和善的表情,虽说他现在是个小老头了,可看起来很精神,容光焕发,动作敏捷。当然,老婆跟姨娘时常说,姨夫年轻时如何不顾家,不着调。当然,女人的话个人主义色彩浓重,不可轻信。
姨夫爱喝酒,平常温文尔雅,不善言辞,一旦喝了酒,话就多了,深藏于心底的话,犹如汩汩涌动的泉水。我觉得这种性格的人真是可爱。姨夫的酒量惊人,对健康和安全造成了隐患。有次我看到他满脸青肿,嘴唇干裂,双眼布满血丝,姨娘骂骂咧咧地说,是酒后骑摩托车摔的。姨夫远在四十公里外的乡村教书,每个礼拜都会坐车回城里跟家人团聚,平常都是住校,一个人孤独了,难免就跟朋友同事喝喝酒,打发时间。姨夫喝酒,我也不好劝,只能旁敲侧击,说要少喝点。姨夫总是说,就剩这点爱好了,一下难以戒除。
姨娘呢,属于那类爱打理家务,也爱到处挣钱的人。以前在乡下,是种地能手,如今年纪大了,孩子也都成了人,自力更生,生活有了保障,就结束了种地的生活。住在城里,她一点不习惯,时常想着乡下的家,也时常去乡下转转,跟我妈一样。姨娘爱唠叨,也喜欢打抱不平,时常站在道理这边,看谁不顺眼就喜欢说几句。别看嘴里碎碎念,心肠好得很。姨娘一生抓养成功了五个孩子,很幸运我娶到大姑娘,荣登大姐夫的地位。当然大姐永远是人家的大姐,大姐夫的位置却坐得如坐针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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