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家人们都尾随在后,多少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转动的轮子,有跟我一样不明就里的人声嘶力竭地喊:“慢点开,轮子出边啦!哎呀妈呀!好吓人!吓死人了!”
家人们满头大汗,手心手背都是汗,那都是因为紧张,也因为害怕流的汗。
我们村山高路陡,曲折蜿蜒,都是那种蚰蜒路,汽车引擎轰轰隆隆响彻田野,就跟打雷似的,惹得人们唏嘘不已。这么大个家伙能爬上去么?
那次二爸回来将车停在麦场上,惹得我们三个眼馋不已,等我们侦查到三爷已经不在车旁坚守,我们才蹿到车下面,尽我们所能了解这个大铁家伙,它到底是如何发出轰隆隆的声音的?如何滚动的?只觉得这机器太复杂了,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
最终我们提议进驾驶室看看,摸一把那个圆圆的叫做方向盘的东西。车门没锁,我们溜进去,合上车门,在里边激动地嘟嘟嘟吹着嘴皮发出声音,我看到我们三个的嘴皮喷射出不可计数的白色泡沫,有时还腾出嘴来发出滴滴的喇叭声,宛如我们成了这架机器的主人,闹腾得不亦说乎。
忽然我们发现三爷又蹒跚着身子走出家门口向麦场走了来,我们知道他又来查看车辆是否安全,毕竟我们三个不在他老人家眼皮底下,他一万个不放心。
那时候我们的顽劣是出了名的,三爷害怕我们会溜过来对车辆造成破坏。三爷像个侦察兵一样,蹑手蹑脚在汽车周围转了一圈,然后竖起耳朵,一只手附在耳旁,试图增大监听范围。好半天他恢复了神态,又轻手轻脚走到场沿,俯身探头,决定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谁承想,我们三个已经深入虎穴,凝神屏气,低着头,匍匐在驾驶室里,捂着嘴巴望着三爷那神情笑得肚子都疼哩。
三爷双目如电,面容严肃,胡须修剪得格外精神,他就在汽车周围卷了一棒子老旱烟,濡着口水粘好,接着摸出火柴,接着划拉一下,接着火苗噗一下,还差点烧着了他的胡须,他慌张地摇头晃脑,嘴里骂骂咧咧的。他点着了烟,吧唧吧唧吸了起来。
本以为这样就躲过了三爷的侦查,等三爷烟瘾过足了,自然要去喝茶。就在这时,木星哇哇喊了一嗓子,我们不明所以,我立马伸出手去捂他那可恶的嘴巴。原来木星不小心将手刹怎么给扳了下来,将他的左手指夹在里边了。
伴随着木星哇哇大叫,更令人恐怖的事发生了,汽车好像在后退!妈呀!我一时不知道怎么了,看着三爷跟个灵活得兔子一样,跳离了汽车,双目圆睁,惊恐万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汽车自个儿要跑了,惊得他只双手直拍大腿。他口中叼着烟,一会儿抬头看车,一会儿又对着院子大喊,望着三爷血盆大口,我却听不见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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