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走肉般地跟着父亲回到家里,我立刻跑进书房,把齐王题写的卷轴抱进怀里。
小翠跟进来说:“小姐,夫人让你过去吃饭。”
我说:“小翠,你找一个跟这个一样大的卷轴,明天让人拿到街上去,做一个铜套,再做一个锦套……嗯,先就这样吧。”
小翠楞了:“哪有铜套啊,我见都没见过。”
我说:“所以才让你叫人拿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卷轴去请人定做啊,锦套也要定做。你听清楚了,我说的不是锦盒,而是软布锦套,套在铜套外面的。”
小翠叹了口气说:“好好好,都依你说的。但你可不可以不要坐在地上?哪有一个大家闺秀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你快给我起来过去吃饭,夫人那边已经来催过两次了,你要再不过去,夫人就要亲自过来了。”
我倚着书桌说:“我不想过去,你帮我端一点过来吧。”
小翠的牛眼又瞪了起来:“你今天是跟我犟上了是不是?你说你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快起来啦。”说着伸手就过来拉。
我越发钻进书桌底下,大叫着:“我不起来,这里是他站过的地方,我就要坐在这里。”在喊叫中,我泪如雨下。
我知道贾荃说的话不是夸口吹牛,齐王看她的眼光真的不对劲,很不对劲,跟看我的眼光完全不同。他看我的时候就是看一个平常人,看贾荃的时候却是格外温柔,格外含情脉脉。那是看情人的眼光啊。
其实贾荃根本不需要和我争,就如她所说的,在齐王看到她的第一眼,我俩之间胜负已定。这场仗,根本还没开始打,我就已经输了。
我的齐王,我的前世爱侣,我的今生挚爱,当作我的面,对别的女人一见钟情!天下还有这样讽刺的事吗?
这天晚上,小翠和我争吵了很久,最后还惊动了爹娘。但我死都不肯从书桌底下爬出来,我的固执使得一向溺爱我的娘都发火了,爹拼命斡旋的结果,是双方都做一点让步:我答应不再坐在地上,他们在书桌旁给我铺了一张小床,我以后就把书房当卧室了。
从这天起,我度过了我生命中最黑暗的一段日子。不,应该说,从此我的生命就坠入了黑暗。
第二天,外面就传来的消息说:齐王殿下去了永年里,亲自拜会了贾荃的母亲李夫人。
这件特大新闻立刻在京城成了最新头条,因为,齐王前不久才接受了我邀请造访了宰相府。没过几天,又接受贾荃的邀请去了永年里。大家都在猜测:难道他想一箭双雕同时迎娶宰相的两个女儿吗?就像乃岳宰相大人那样,置“左右夫人”,哦不,置“左右王妃”?
听到这个消息,我静静地躺在书桌前的小床上一动不动,心渐渐成了死灰。
其实外面的人都太抬举我了,齐王殿下从来没有把我当成王妃人选,何来“左右”之说?他去永年里跟来我家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他来我家是我邀请来的,他只不过是想出宫走走,纯游赏性质的;去永年里则是他自己主动拜访的,属于毛脚女婿登门拜会岳母的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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