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还离洛河老远,就已经走不动了。一路上的行人和车马太多了。
不,请容许我更正一下,是车牛太多了。
早上可能是我们走得太早了,街上还没多少人,所以还没来得及发现,原来洛阳现在不兴骑马了,改兴骑牛。
太子刚开始掀开车上的小窗帘,看到满街跑牛时,还吓得不轻呢。大概是上次被牛拖着跑吓到了,至今还没缓过劲来。
我也有点目瞪口呆了,这是怎么啦?今年没听说哪里发马瘟那,而且皇上的赛马会前不久也照常举行了。难道,皇上又准备打仗了?所以勒令百姓不许骑马,只许骑牛,马都养壮了以作战备之用?
可是三国纷乱早已结束,之后皇上一直实行“与民休息,休生养息”的国策,全民动员、全民备战似乎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我拉起车窗的小帘,让小翠喊来张华询问。张华笑回道:“太子妃您再认真看看,就会发现那些坐在牛背上的人手里都拿着一样东西。”
我一看,果然,还有人已经把那东西送到了嘴边,悠悠地吹了起来。
“笛子?”
“回太子妃,是的,就是笛子。”说罢从自己身上掏出一样东西递到窗口说:“就是这样的笛子。”
小翠一把抢过去说:“这笛子好可爱哦,只是怎么这么短啊,前面还扁扁的。”
张华解释说:“这叫牧笛,原是乡下放牛的牧童吹的。后来文人们觉得坐在牛背上吹笛的姿势实在是太风雅了,纷纷仿效。到最近,骑牛吹笛已经成了京城的最新时尚,贵族子弟出门如果还骑马,会被人笑话的,那太落伍了!要骑牛,好坐在牛背上仿小童吹牧笛。”
小翠大笑,连太子也好像不怕了,又开始往车帘外探头探脑。
越接近洛河,车速越慢,太子几次提议干脆下车步行,可是我看路上人牛相混,没敢让他下去。
太子只好继续卷起车边的小窗帘,欢喜惊奇地打量着外面的一切。
他打量外面的人,外面的人打量他。这下好了,车前有美男张华,车后有帅哥韩寿,车内还有尊贵漂亮的小尤物——我的太子夫君,我只得捂住耳朵,以抵御外面不断传来的尖叫:“哇,璧人那!”
“而且还是好几个哦,连璧!”
于是不断有东西投掷到车上,车顶,车尾到处遭到攻击。侍卫们一开始制止,后来我跟他们说:“算了,洛阳的风俗一向如此,看见了美男,个个都不要命的。只要她们不进来抢人,丢丢礼物,就随便她们吧。”
这时,太子从车窗外面扯进来一条香罗帕,过一会儿,又拿进来一只香囊,又是玉簪,又是珍珠耳环,最后从窗外赛进来一块红艳艳的物事,我接过一看:红兜肚?
这些女人疯了,难道当众从衣服里解下红兜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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