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玉沉静地看着他:“王爷意欲如何?”
“此处景致颇佳,本王当然是想与吉娘子花前月下,共度良宵啊。”河东王放缓了声音,眯着眸子道:“吉娘子若是识趣,本王倒不介意你以往名声有损,愿纳你为妾入王府享荣华富贵,倘若哄得本王高兴了,你那唯一的兄长自也少不了好处,若是不识趣么……”
他在衡玉耳边呼出一团热腻酒气,低声说道:“那便休怪本王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不知王爷可曾听说过一句话?”
“哦,什么话?吉娘子说来给本王听听——”
“恶人——”衡玉猛地抬脚重重踢向他胯下:“死于话多。”
河东王疼得惨叫一声,不由自主地弯下身去,衡玉趁机朝他迎面撒了一把刚才从袖中摸出来的石灰粉。
“王爷!”两名护卫见状大惊,连忙奔了过去。
衡玉转身抓起女使的手腕:“快跑!”
“拦住她们!快给本王拦住那贱人!”河东王疼得上下难以兼顾,眼睛被石灰粉烧得生疼,眼泪直往外流,咬牙切齿地道:“绝不能让她跑了!”
护卫闻言也不敢再顾及他,立时去追拦衡玉二人。
其中一人刚要伸手抓住衡玉之际,下一刻,却忽然被人一脚踹出了数步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惨叫出声。
衡玉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来人护在了身后。
见来人着一品紫袍,又有不凡身手,另一名护卫一时未敢再贸然上前。
“定北侯……?!”勉强能张开眼睛的河东王走了过来,看清来人是谁,再看一眼被对方踹倒在地的护卫,不由咬牙道:“谁给你的狗胆,敢动本王的人!”
萧牧的语气平静而带着一丝冷意:“河东王既是醉酒,便该回府歇息,而非是于宫中无端生事——”
“你说什么!”河东王怒极反笑,酒意上涌间,再难掩饰眼中戾色:“萧牧,你不过是我们李家养的一条狗罢了,竟也敢这般冲撞主人吗!”
他说着,猛地抬手指向萧牧身侧的衡玉:“这贱人重伤了本王,本王正要带下去处置!我劝你守好一条狗的本分,不要多管闲事,自找麻烦!”
萧牧冷冷地看着他:“此事我若必管不可,又当如何——”
“姓萧的……我看你是存心找死!”河东王彻底被激怒,自衣袍下摸出了一把匕首,猛地便朝萧牧刺去。
衡玉瞳孔一缩:“当心!他手中有匕首!”
她身旁的女使,及替萧牧引路的内监见状亦是神色大变——怎么会有匕首!
萧牧身形未动,亦不曾躲,只抬手攥住了河东王的手腕。
他稍一用力,那平日里只知沉迷酒色之人便立时被卸下了力气,手中匕首应声落地。
“你……!”依旧被萧牧攥着手腕的河东王疼得额头立时冒了层细汗:“放肆!你竟敢以下犯上!放开本王!你们两个废物还愣着做什么!快给本王拿下他!”
衡玉看向那两名欲上前的护卫,定声问:“你们是也想要造反吗?”
护卫面色顿变。
“你这贱人胡说些什么!”河东王恶狠狠地瞪着她:“这是宫中!你们胆敢对本王动手,才是欲图造反之人!”
衡玉弯身捡起那只匕首,只见刀柄处镶嵌着宝石,刀背上纂有一个“瑾”字。
是以,她‘提醒’道:“凡入宫者,无论何人,皆需卸刃,凡携利器入宫者,无论是有意或是过失,一概以大不敬之罪论处——河东王身为宗室亲王,总不该连这个规矩都不知道吧?”
那两名护卫已是面色泛白。
河东王面容一滞之后,却仍不见心虚之色,冷声讥笑道:“真是不知所谓!所谓规矩,不过是拿来约束你们微贱下人的!我乃李家子孙,就凭你也配给本王定罪吗!”
萧牧微侧首,看向侧后方站着的那名内监:“河东王之言,这位公公可听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