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阳长公主迟迟地将视线从宫门外收回,眉间神色凝重:“理应如此,走吧。”
夜风袭身,她掩口咳了几声,眉头愈发紧蹙。
面对禁军的阻拦与召回,有人惊惶不解,心中惊疑,亦有人大为恼火:“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被拦在东宫外的突厥男人满眼怒气。
禁军面色冷肃:“宫中有人遇害,奉太子殿下之命,今晚凡参宴者,皆需留下。”
突厥男人大致听懂了“遇害”二字,皱着眉要往前闯:“你们死了人,跟我有什么干系!快让开!”
“噌”地一声,禁军手中利剑出鞘,挡在了他身前。
男人眼神一变,蓦地攥紧了拳。
“叶护……”他身侧的同伴拿突厥语低声说了些什么。
面相凶悍的男人咬着牙,眼神冰冷地看了眼那名禁军:“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使的什么把戏!”
众官员及女眷陆陆续续被召回到设宴的大殿中。
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一贯以温和示人的太子殿下,露出这般严正冷肃的神态。
巨大的不安笼罩在众人之间。
消息传至各宫,各处皆被惊动。
太子妃亦大为震惊:“怎会如此,萧夫人竟……”
事情出在东宫,宫人们早已知晓,之所以现下才传到她耳中,是因众宫娥知晓太子妃有孕在身,未敢贸然惊动。
而太子处理此事的态度尤为坚定,阵势如此之大,宫人眼看是不可能瞒得住了,适才如实相禀。
“事情既已经发生了,相信殿下必会妥善处置解决。”项嬷嬷赶忙安抚道:“您切莫太过惊虑……”
太子妃的脸色微有些发白,坐在榻中,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萧夫人身份特殊,如若不能及时查出真凶,恐怕是不能善了……
“是衡娘子下水将人带上来的?”太子妃稍稍定下心神之后问道。
“正是。”项嬷嬷低声道:“人不见了起初也是吉娘子先发现的,这才张罗着宫人四处寻找……吉娘子不管不顾地跳下荷塘,带上来之后又竭力施救,只可惜伤在后脑,又溺入水中,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太子妃紧紧皱眉:“下手之人当真是阴毒至极!”
旋即问道:“衡娘子现下如何?”
“受了寒气与惊吓……且从救人的态度来看,是萧夫人关系甚密,一时难免不好接受,此时由月见带着去更衣了。”
同一刻,月见捧了碗汤到衡玉面前:“吉娘子先喝碗姜汤去去寒气吧。”
已更衣罢的衡玉坐在鼓凳上,眼神有些放空,看着那递到眼前的姜汤,反应了一瞬,适才接过送到嘴边。
月见连忙道:“吉娘子小心烫!”
却见衡玉已将那一碗姜汤全灌了下去。
“多谢月见姐姐。”衡玉将碗放到一侧,起了身来。
月见忙去扶她手臂:“另让人煎了安神的汤药,吉娘子且先在此处歇息吧。”
“不必了。”衡玉的声音恢复了些:“我想去前面看看。”
月见欲言又止,见她神态坚持,到底没有多劝:“那婢子陪吉娘子过去。”
待衡玉来至前殿时,只见殿内众人或坐或立,空气中充斥着紧绷与不安。
众人的心神皆在进展之上,几乎无人留意到她走进了殿中。
此时,一名侍卫快步走进了殿内:“禀太子殿下,在萧夫人溺毙的塘边草丛内,发现了此物!”
太子立即道:“呈上来。”
侍卫将东西呈上,只见是一只手串。
而与寻常手串不同的是,其上除了琥珀玉石之外,还串有一只长长的狼牙,分外醒目。
人群中,那名唤伽阙的突厥男人眼神一变,下意识地摸向左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