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剩的几名军医与大夫穿梭在身染疫病的百姓间,与死亡做着最后的挣扎。
城楼上,一道熟悉的人影身着一身银色的铠甲,他矗立在城楼边缘,手中的长剑流淌落下黑红的鲜血。
大风将他高束的墨发吹得狂舞,一双黑眸死死凝视着城外的大军。
不是海国的敌军, 可他们竟比异国之人更残忍千万分。
为首之人手中高举火把,身后士兵手持长弓, 随着箭矢划破暗夜,无数道流星般燃烧火焰的箭矢朝着城楼上簌簌射去。
不过眨眼间, 城楼上的士兵便死伤大半。
谁能想到,官家派来的援军从来不是拯救他们的,而是要将城内蔓延的疫病用一场大火永远的围困在内。
梦的末尾,是一场足矣屠城的滔天孽火。
温雪杳大叫一声“宁珩”,随之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梦外,宁珩听到温雪杳呼唤自己,连忙从屏风后走出,单单穿着一身里衣快步跑到床前。
“阿杳。”宁珩俯身在床边看向被惊醒的少女,他紧皱眉头,黑眸里迸发出难以掩藏的担忧,“别怕,我在。”
宁珩用手指拂去黏在她脸上汗湿的发,“做噩梦了?”
温雪杳点头,下意识环顾四周,见回到熟悉的宁府,她的鼻尖再度发酸。
“梦到什么了?”
温雪杳再去回想,竟发现根本不记得刚才梦到什么。
她脸上露出几分迷茫,“记不清......”
宁珩也没有再追问,只当她是连日来被吓坏了,“既然是噩梦,忘记更好。”
温雪杳颔首,看向宁珩背后窗外透进屋内的夜色。
“阿珩哥哥,我睡了多久?”温雪杳问。
“两天。”宁珩担忧地看她,“身子有没有不舒服?”
那日宁珩带温雪杳回府后,夜里她便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宁珩守了她两日,直到今天下午才堪堪稳住病情。
府医说她是身子本就虚弱,加之受惊又染上疫病,这才引起高烧。
这两日温雪杳烧的迷迷糊糊,宁珩寸步不离给她喂药喂饭,直到她今日下午时好转,那颗悬着的心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温雪杳撑着身子坐起来,四肢疲乏浑身无力,脖颈上有隐隐的不适感传来,像是被铐上一副枷锁。
她低头看,就见脖颈缠绕着几层白色纱布。
许是因为窗外大雨瓢泼,温雪杳一个十分惧热的人,脖子上裹着纱布也不觉得闷热难捱。
宁珩以为她不舒服,解释道:“你脖子上的擦伤有些重,我给你涂了一层药膏,但你这两日发烧一直不安生,我怕你乱抓乱蹭,就用纱布缠了一层。”
“是不是不舒服?”宁珩小心翼翼问,“不舒服我便给你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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