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0日,卑尔居恩。
已知恕瑞玛地区可以大致分为三个区域:北岸平原,中部沙漠,南部半荒漠丘陵。
不同区域的不同地理特征,也大致造就了三种不同的社会形态:沿海商业城邦文明,绿洲农业部落文明,丘陵游牧部落文明。
为了能对恕瑞玛各区域的不同社会背景有清晰全面的了解,调查绝不能局限于一时一地。
如今,我团对卑尔居恩的社会调查工作业已顺利完成。
按计划,我团将从卑尔居恩南下,经肯内瑟深入大漠,调查诸沙漠城邦、部落之后,再直抵南方丘陵地带,至艾卡西亚北部后一路向西,随后沿巨神峰山脉向北折返,环沙漠回到北岸。
(一点儿小小的私心是,这样我也可以顺便回一趟南方老家,寻找我的部落同胞。离开部落已经有一年多了,希望他们都好)
这将是一场漫长的旅途。
包括我在内的恕瑞玛裔领风者,无不希望迦娜女神的春风能尽快浸润这片枯死的大地。
但组织对我们的期盼没有作出积极回应。
临行之前,李维会长曾在送别调查团的接见会上对我说,如今领风者的干部力量已经到了极限,恕瑞玛的斗争条件还不成熟,希望我们可以在工作中小心一些、谨慎一些,将步子放缓一点,不要让追求变革的狂热情绪盖过了理性。
我理解李维会长的担忧。
可在卑尔居恩的种植园里,我亲眼见到了我那沦为奴隶的同胞,还有他们正在经历的惊人苦难。
我看到一个父亲沮丧地盯着他五岁女儿的断手和断脚,而这仅仅是他没能完成奴隶主定下的橡胶配额,而受到的“小小惩罚”。
这里出产的橡胶,最终都经过诺克萨斯殖民者的海船,出口到了对橡胶需求最大的祖安。
祖安新兴的汽车工业生产的每一只轮胎,里面都有恕瑞玛奴隶的血。
难怪李维会长在文章里说,现在的这个所谓新祖安,其实也只是一个改良版的皮尔特沃夫而已。
所以,我又怎能心安理得地留在祖安?
我怎能坐在那染血的车轮之上,吹着汽车空调舒适的暖风,而忘记恕瑞玛的凛人沙暴呢?
我...真的一秒钟都不想忍了。
我真想现在就闹个地动山摇,打碎这旧世界的一切。
我现在就吊死那些可恨的奴隶主和殖民者,让我的同胞能够打破镣铐、挣脱枷锁,像人一样挺直腰杆站起来。
这样想,算不算李维会长所说的,“变革的狂热情绪”?
我...错了么?!
(重重的顿笔)
领风者的组织纪律,让我不能做更多事情。
只希望我这次所做的社会调查,能尽快改变最高理事会对恕瑞玛的研判态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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