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真假的,她总得多病些日子才行。
钟氏和大太太无不喜出望外,郎中固然得了重谢,连请来的和尚和道士都一人得了一份儿不薄的谢礼。钟氏于银钱上向来看得紧,可是再重要也没有儿子的命要紧。有儿子才有一切,没了儿子,光要银子有什么用?
二太太果然不是吃素的,虽然沉寂了这么几年,可是过去的本事、人脉可都没扔下。良哥儿这边好起来,她就打发人给钟氏送了。信儿。至于是什么口信儿,只有钟氏和周嫂子两个人听见了。
和良哥儿的逢凶化吉不一样,锦珠的命就不怎么好了。她这一惊也不小,她自己吓成那样,郎中也说得很严重,所以朱正铭对妻子的怀疑才觉得特别荒唐无稽。
良哥儿好了,锦珠没好,她的孩子到底是小产了。
大家都觉得不算怎么意外。反正先前已经听说她受惊过度,动了胎气,且下红不止。郎中也说情况不怎么乐观。所以许多人事先都已经猜着她这一回大概是不好。
锦珠这是有苦说不出。
她暗示了郎中把她的情况往重里说,以便逃脱在这次事情中的责任,还能博得大爷的同情。可是真情情形她自己心里有数啊!
明明她胎像稳固,到了晚上却突然腹痛不止,没半个时辰就小产了。
她能断定这是钟氏对她下了手,一定是她不会是别人。
可是她这回是哑巴吃黄连。
就象钟氏没拿到她的把柄一样,钟氏的报复她也一样没有证据。谁让她这么卖力装得这样虚弱?谁让郎中把她的情形说得这么危急?那她小产是很自然的,和钟氏扯不上干系。这会儿她能说她先前的危急根本是装的吗?她突然小产是钟氏害的?
她不能说。
她没有钟氏对她下手的证据,药里肯定查不出任何问题来的。里里外外都是钟氏的人,平时和她走得近的几个人都不在,钟氏有正当的理由支使打发这些人做事。
她更不暴露先前她一直在装假的事。
钟氏的报复来得太快了。
其实就算没有这次的事儿,钟氏早晚也会对她下手。
朱正铭一喜一悲。
儿子好了当然他也欢喜。毕竟是长子,而且是他现在唯一的儿子,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当然心痛不舍,在长辈那里也交代不过去。但是通房肚子里那个孩子却掉了——他本来以为会再添一个儿子的,现在成了泡影。
朱正铭安慰了锦珠一番,还许诺她,这一个没了不打紧,锦珠年轻着,养好身子,一定会再有好消息的。
但是锦珠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
那是钟氏身边得用的人,她们目光冷冷的打量着她。
锦珠打了个寒噤。
她已经来不及为失去的那个孩子哀痛了。
她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个大问题。如果继续留在这院子里,由钟氏安排的人手“精心”照顾她,她只怕自己会小产后体虚难愈,最后一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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