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林问翠玉:“我不在这些天,家里没有什么事吧?你们几个怎么样?”
小英跟她出去了,翠玉俨然就是这个院子里资历最深的一个了。白芷茯苓和傻妞是新来的,另外还有两个一个是干杂活的媳妇,一个是小丫头,都不顶事儿。
翠玉说:“这些天也没有什么事儿,姑娘吩咐的针线我们已经做完了,姑娘要瞧瞧吗?”
“这会儿不看了,明天再看吧。”
不过又林深知,这大凡做总结汇报呢,总是先汇报成绩,再点出几处微小不足。因此她并不着急,等着翠玉再说下去。
果然翠玉接着说:“只是有一件事——因为姑娘没回来,我们也不好处置。”
“什么事?”
“姑娘窗台边架子上那个饶州窑彩釉滴水瓶不见了。”
又林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架子上果然空荡荡的。那瓶子质地如同红宝石一般,状如水滴,又林很是喜欢,才摆在一眼就能看见的位置。有时候还想着,将来要是出嫁,这瓶子就放嫁妆里头一起带走。
瓶子又不会自己长翅膀飞了,也不可能让大风吹走——
只可能是人拿走的。
翠玉的话虽然语气不重,但是很严重的指控。她明明白白在说,这院子里有人手脚不干净,偷了东西。
主家可以容许下人偷懒,但是手脚不干净是大忌。四奶奶以前捉到过一个婆子偷拿铜器出去换钱,当即就打了十板子赶出门去。那婆子因为不是签的死契,要不然肯定会被转卖。同样道理,没卖死契的下人,只能做做粗活,是不能登堂入室的。因为他们没那资格。因为主家不会对他们完全放心。
而现在翠玉说的话,如果是真的,那么肯定是能进屋子的几个丫鬟手脚不干净。偷了瓶子。
这个瓶子并不算太贵,当时买的时候是因为一个贩瓷器的客商急着回家,蚀了本都转给人的。李光沛从那批货里挑出几样别致的要了。但是对这些丫鬟来说,如果卖了瓶子。所得的钱财数目已经非常诱人,也许真会令她们铤而走险偷走瓶子。
可是又林并不相信,或是说,并不完全相信翠玉说的话。
如果真是丫鬟手脚不干净,这瓶子一尺来高,目标未免太大了。她想偷偷拿出去,藏哪儿?掖袖子里?藏怀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实在很困难。
有得想偷,屋里有得是有比这个更容易得手的东西。
何况这东西并不好出手,丫鬟们没有机会出门,瓶子还得交给别人带出去,一时半刻也卖不出钱来——
“是吗?哪天不见的?”
“就是前天。”翠玉说:“前天中午奶奶打发人来,说屋子要好生收拾打扫,看见本来该在架子上的摆件不见了,特意问了。”
又林转头看了一眼屋里的人,白芷面色平静,茯苓垂着头。傻妞愣愣的半张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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