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今日一宴,能得见大人一面,顿觉相见恨晚,只恨不能拜为义父!”
“早就听说杨刑官的威名,今日一见,方知那些言辞根本不足以形容刑官之万一!”
是以虽说现在宴会的影子都没有,就一人一个小板凳,面前一张小木桌,可丝毫不耽误他们给杨凡唱赞歌。
生怕杨凡不讲规矩,他们只能自讨苦吃。
而杨凡闻言,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说得好!”
“正好本官也饿了,来人,开宴!”
他吩咐一声,刘军成和闫雷给下面人一个眼色。
很快,一名名东厂的太监们就端着筷子碗碟走了进来,在这些豪商和大族主事们的面前摆好。
作为有名有姓的豪商,陆铁心自然也在其列。
当看到面前空的碗碟时,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一声果然。
这次宴会的确是来者不善。
他小心的瞥了眼坐在主位的杨凡,只见对方的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简直与他们桌子空荡荡的碗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来来来,都吃起来!”
杨凡看到众人不动筷子,脸色一沉,声音变得严厉起来,“怎么,你们对本官安排的菜品不满意?”
“不敢,不敢!”
众人心中一紧,连忙抓起筷子。
可看着面前空荡荡的碗碟,这让他们吃个什么?
早已饿了一早上的众人,只能硬着头皮夹着空气,装作边吃边喝,同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这才像话!咱家这次宴会要的就是一个体面!谁敢不体面,咱家就帮他体面!”
杨凡颇感欣慰:“闫雷,给咱家念上一段《大诰》,这般盛宴若无书声相伴,总好似哪里缺了些什么一样。”
“是,大人!”
闫雷上前一步,掏出准备好的《大诰》,开始诵读。
“辛未年六月二十五,淮北大水,有张姓一族囤积居奇,暗中哄抬粮价,引发民乱,事后,张族族长及一众族老,车轮高以上男丁,全部问斩,女子入教坊司……”
“甲申年腊月十七,陇西大雪……”
“丁酉年七月初九,赣南大旱……”
厚厚的一本《大诰》,记载了大量的刑狱惩处,经过汇编之后,又增添了无数的判例,可谓是满本的刑罚合集!
哪怕光是听,都能令人脊背发凉。
因为其中动辄就是杀人灭族的重罪,轻了也是发配充军,流放三千里。
甚至,其中受刑的人上至皇子皇孙,皇亲贵胄,下至普通百姓,几乎无所不包,无一能够幸免。
杨凡好吃好喝,一边斜着眼睛看场上那些豪商大户。
他不停筷子,那些人自然也不敢放下筷子,只能对着空的碗碟瞎比划,一边忍饥挨饿,一边听着闫雷诵读《大诰》。
这简直比受刑都要折磨。
这宴会从上午吃到了半夜,杨凡只吩咐了一声点灯,便开始继续吃,筷子都不带放下的。
而他面前桌子上的食物也是源源不断。
这下子,这群豪商们终于熬不住了。
整整一天了,他们滴水未进,滴米也未进,还承受着精神上的折磨。
关键是,从下午开始,杨凡就让人在场地中心熬起了一锅稀粥,本来不屑一顾的东西,如今却让他们眼睛都没法转开。
没办法,饿极了。
可并非所有人都是普通人,一些豪商和大族主事们或是修了武道,亦或是修了道法,仍能保持镇定。
不过,精神能镇定,人却不行。
武者和道士也都是人,甚至因为炼精化气的关系,他们比普通人消化力更强,也就是饿的更快!
可是,他们也低估了杨凡。
杨凡自始至终没提征粮的事情,而是硬生生的把这场宴会开了七天,差点儿把一些人生生饿死过去。
而不想饿死,那只有一个办法,买他的粥。
不过,他这熬了整整七天的粥有点贵。
一碗粥,一万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