黒妮说:“当然能。以前我和永生就晚上犁过地。不过咱们来得及,就不用晚上干了。”
回家后,黒妮就忙着去做饭了,姨夫把拖拉机擦了个遍,又加上柴油,这才进屋。潘永生早就靠着墙坐在了桌旁等着吃饭了。他见姨夫进屋,就问:“咋样,还好使吧?”
姨父说:“还行,这玩意就是个熟练,我现在已经掌握技巧了。”
潘永生说:“那就好,只要注意刹车,遇事不要慌张,就一定没事。再说,那么大的黑土地,再怎么样也不会开到沟里去。”
姨父说是要走,潘永生说:“这里有现成的饭,你干嘛要走。就在这里陪我喝两盅。”
黒妮也正好端着菜进屋,她说:“你这不是见外了,我们家虽然没啥好吃的,可是也是热饭热菜的,你回去一个人还要升火做饭啊?就是多双筷子多个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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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说:“天天在你们家吃,多不好意思。”
黒妮说:“你吃饱还给我们家犁地那。““那也是互惠的事。我还得用你们的脱粒机耕自己的地啊。不然,我今年种不上,还不得喝西北风啊。”
“都一样,你不来帮忙。那我们家也不一定能种的上。”
姨父也就不再客气,坐下先给潘永生从坛子里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黒妮说她不喝,就拿起自己家蒸的馍吃了起来。
姨父和潘永生喝着酒,说着话,潘永生说他的老家是山东荣成的,当年父母在家里混不下去闯的关东。现在父母都去世了,到死也没有回老家一趟。
听说十个东北人有七个是山东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一谈起来,不是说自己是从山东过来的,就是自己的父辈是山东人。可见当年混不下去而逼着远离故乡的有多少人。姨父想到自己的遭遇,真的是翻腾起伏。
以前闯关东的要么是被生活所迫,要么就是犯了事才无奈的选择了离家出走。可自己呢?却是因为有家不能回而走上了这条漂泊的路。
黒妮吃完饭,坐在炕上问姨父:“大哥怎么也走了这条路?现在哪里还有闯关东的,这里的人好多都去山东打工了。”
姨父就把自己的遭遇说了,最后含着眼泪说:“我有一个温馨的家,也有贤惠漂亮的妻子,还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儿,更有稳定的工作,都怪自己没有好好的珍惜,被关进了监狱。这一出来,就不知何年何月能回去了。”
黒妮安慰他说:“别急,既然来了就先稳定下来。过些年,你家嫂子会想明白的。”
姨父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等过几年再说吧。”
潘永生说:“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来,不想这些了,咱们喝酒。我现在是吃饱了等死的人了,不喝死就得愁死。”
姨父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辛辣的酒和着咸咸的泪水一起咽进了肚子里。
这一晚他喝了不少酒,一看时间不早了,就起身说要走。他跌跌撞撞的往门外走去,这时候不见黒妮,一看栅栏门已经关了,可是,柴房里还亮着灯光。姨父就过去往里看,这一看不要紧,他紧张的差点仰倒在地。
原来,姨父从柴门的缝隙里看到黒妮正一丝不挂的在洗澡。只见里面热气缭绕,黒妮正站在一个木盆里,时而弯腰,时而起身,水珠从她的身上滑下,闪着晶莹的光。他直勾勾的眼睛眨也不眨的往里看着,不禁心跳加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