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矛手跟我断后,其他人退入内城!”旭子从敌军尸体上拔出刀,大声命令。紧接着,他后退一步,躲开侧面砍来的一击,黑刀逆势上兜,找上了来人的脖颈。
铁环编制的颈甲如豆腐般被黑刀切开,身披铁甲的敌方校尉捂住喉咙,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蹲到了地上。他身边的两个亲兵试图替自家校尉报仇,被李旭一刀一个劈了回去。敌军的攻势登时一滞,借着这难得的喘息机会,雄武营的弟兄们调整阵型,将刀盾手圈在了队伍中央,长矛手列在了队伍最外侧。
“别恋战,后退!”李旭一边抵挡叛军的进攻,一边命令。新冲上来的这伙重甲步兵无论在装备精良程度方面还是在士卒训练程度方面都是雄武营骁果的数倍。这样的对手无法力敌,此刻雄武营最好的选择便是缩回城内,放下隔离内城和瓮城的铁栅栏,然后利用城墙上的滚木擂石来解决战斗。
“粘住他们,粘住他们!”铁甲步卒后,叛军的将领大声下令。不能让隋军撤入内城,只有粘住这伙隋军,瓮城周围城墙上的隋军才会投鼠忌器。否则,一旦城墙上的敌军放开手脚,铁甲步卒就面临灭顶之灾。这类昂贵无比兵种的防御力虽然好,但盔甲的重量也严重限制了他们行动的灵活性。
“不要慌,且战且退。长矛手,用力前刺!”旭子挥刀砍翻一名追得太靠前的敌军,大声命令。十几杆聚集在他周围的长矛奋力前刺,捅穿厚厚的铁甲,给予敌人致命一击。冲在最前方的一层叛军惨叫着倒了下去,他们的袍泽却毫不犹豫地踏过自家弟兄的躯体,挥刀横扫,将数杆长矛同时扫断。
内城的门洞很窄,雄武营的弟兄门一时无法全部退回城内。落在后方的人,不得不转身迎敌。不断有冲上来的敌军被砍倒,刺穿,也不断有雄武营的弟兄倒在敌军的钢刀下。双方有着同样的面孔,带着同样的勇气,甚至为了同样的目的而辗转厮杀。血柱一道接一道飞溅起来,染红瓮城的青灰色的城墙。
宇文士及呆立在城墙上,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如果旭子不在瓮城内,此刻他会毫不犹豫地命令士卒落下铁栅栏,将瓮城中的自己人和敌军一道隔离在外。然后用滚木擂石从四面八方打下去,将底下的人不分敌我全部砸成肉饼。
慈不掌兵。这个慈字,不光指的是针对敌人,也包括必要时刻壮士断腕。但现在,落下铁闸的命令他却传不下去。事实上,即便此刻他有勇气下达关闭内城门的命令,城墙上的袍泽们也不会去执行。宇文士及知道,旭子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身旁这些骁果们正是看到了主将的亲身经历,才满怀希望地留在雄武营中为自己的前途和未来博杀。如果他今天敢下令抛弃旭子,无论黎阳之战结果如何,大部分骁果将不会再承认他这个监军。甚至,这些无法五天的家伙都通过行刺他这个监军的方式来为郎将大人讨还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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