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我既不讨厌姜奇虎,也不讨厌秦百煌。”
那讨厌的是谁呢?
还能有谁呢?
“唐斋主。”
执掌天命的年轻国师,面露难色,他思忖许久,终究还是念出了那個礼貌,客气,以及生疏的别称。
平日里陈镜玄几乎不会离开皇城。
今日借着青州之变,正好来到此地。
他有许多话,想和唐凤书说。
“国师大人,还记得你欠我一个承诺么?”
唐凤书打断陈镜玄的话语。
她嫣然一笑:“这个承诺很简单,我只要今夜你陪我在这里,听一听北海的潮声。”
陈镜玄再次沉默。
他有把握握住大褚千万苍生任意一人的命线,可唯独握不住自己的。
千言万语。
临到胸口,都只能散去。
陈镜玄无力地吐出一个字。
“……好。”
“哗啦啦——”
拂尘在北海之上掠过,停下。
浪潮卷起。
雪白浪花掠过道门女子斋主的衣衫,有好几朵打在了她的面颊之上,大日从地平线落下,繁星初生,北海尽头是一望无垠的虚无,整个世界在这里迎来归墟,以及镜像的逆转。
巨大的海面犹如明镜。
倒映出明明挨在一起,却又形单影只的两个男女。
……
……
今夜是个不眠夜。
有人劫后余生,寻欢作乐,挥金如土。
北海退去的大潮如期而至。
平乱之后,鲤潮城的游客数量比平日更多。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锣鼓齐名,烟花漫天——
有人借酒浇愁,愁上加愁。
姜奇虎靠坐在观潮阁,身旁酒坛,已是空空如也。
他闷闷不乐地说着陈年旧事。
在他身旁,叶清涟也难得“喝醉”了一次。
最开始她只是好奇,姜奇虎那位姐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于是旁敲侧击了一下,稍稍灌了一些酒……没想到姜奇虎打开了话罐子,喝得越来越多,吐出来的秘密也越来越有趣,从年少尿床,说到了姜妙音对谢玄衣的单相思,又说了最尊敬的自家先生,曾经因为一次喝酒,误了大事。
叶清涟听得来了精神,不知不觉喝了一杯又一杯——
还有人,没来由的失了眠。
邓白漪辗转反侧。
她来到庭院内看烟花,姜家安排的府邸很好,远离闹市,但鲤潮城的锣鼓声音,隔着数里依旧能够听见。
院墙拦不住的鞭炮声音。
在空中绽放,而后掉落的烟花声。
落在庭院里,便让人感到孤独。
姜凰那个小家伙倒是睡得很香,邓赤城那个老东西听说要搬去皇城了,也睡得异常香甜。
可邓白漪却怎么也睡不着。
明日就要去道门修行。
跟着世外高人修行,这明明是自己在玉珠镇最大的愿望。
如今心愿成真,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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