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还留下来的修士,都隐隐感觉不太对劲,心底生出几分不安。
剑顶之上,学宫诸位夫子与蜀中四门首座,静静望着世家那群离去的修士。周遭春景虽然盛极,可三别先生突然长叹一声:“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场没有剑首的春试,一局世间至高的对弈,一枚三百年后终于震响的金铃……
短短一日之内,种种消息,已随着铃音传遍天下。
剑台春试只是年轻一辈的比试,虽则本届观者甚众,可其胜负结果于世间而言毕竟没有到举足轻重的地步,哪怕没有剑首,少数人讨论称奇一阵后也就放下了;
但望帝与张仪斗法落败,着实使所有人震骇万分。
若连“四禅”中仅存的望帝,都无法与张仪相抗,那还有谁能使这位天人的对手?
一时间,天下谣言四起。
有人说,蜀州剑印已失,从此失去最大的庇佑,望帝又身负有伤,只怕蜀州与神都之间的一场大战就在眉睫;也有人说,乱的岂止是蜀州?六州剑印俱在一人之手,指不定哪日灵气□□,世间所有修士都要遭殃,一场大乱不可避免,趁着还未乱的时候赶紧囤积灵石未雨绸缪才是关键;也有人声称,剑阁金铃既响,武皇传人现世,天下大乱之后便是一统,实在无须惶恐……
可这枚金铃,实在过于神秘。
知情者对此缄默不言,绝不对外泄露半个字;任世人揣摩再久,猜测颇多,把周满的名字翻来覆去念了千百回,也始终没有什么确切的眉目。
甚至连周满这个人,都消失不见。
自昨日世家众人走后,盘桓在剑门关内的其余观者也在不久后散去,王恕与金不换并参剑堂众人返回东舍,本想周满下得剑台后,该是回了自己住处,可谁料,屋内竟空无一人。
金不换甚至传讯回泥盘街问过,也依旧毫无音讯。
这个本该在剑阁铃响后出于世人视线中心的人,就这样没有了影踪,无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近晚时分,山间依旧飘着潇潇细雨,早开的杏花重叠着压满枝头。一条泥泞小径,蜿蜒曲折地来到山腰,荒草丛里掩着一座不高的坟茔。
此刻,周满就坐在坟碑前。
眉目清冷,衣衫湿透,看样子在这里已待了不知多少个时辰,动也不动一下。
那来自剑阁的铃响,依旧在耳畔回荡,尚未断绝,与周遭的细雨声音混在一起,甚至给人一种温柔和缓的错觉。
可周满心底,只有一种空荡的怅惘。
百感千愁交集,前世今生闪烁,可竟无人能够诉说,在外面走了一回又一回,最终也只能回到这一座小小的坟茔前。
她隐约记得,前世刚回来时,也是这样潇潇的细雨,于是笑了起来,喑哑的声音里却似乎有几分哽咽:“您以前总说,我和父亲一样笨,我还常不服气。父亲喝多了酒,会把椅子腿拼到桌子上,可我学东西很快,连一夏过去窗户外面还有几只蝉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如今才知道,您的话一点不假。原来我真的不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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