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笑道:“可不是青衫仗剑,就一定是剑仙的。”
他们纷纷上马,继续赶路过关。
梅釉国还算安稳,可是邻近的石毫国却『乱』成了一锅粥,先前有位与自家门派世交之谊的石毫国骨鲠清官,寄出一封密信,说是石毫国一位擅权宦官,想要对他斩草除根,牵连无辜。那位在石毫国庙堂与“文胆御史”齐名的清白忠臣,在信上坦言,他愿意留在京城,为国殉葬,好教大骊蛮子晓得石毫国还有几个不怕死的读书人,但是希望他们这些江湖朋友,能够护送地方上的家族子弟,去往梅釉国避难,那么他就可以安心上路了。
过了留下关,马蹄踩在的地方,就是石毫国疆土了。
那位官员在信上,有句话,笔迹极重,让这位江湖老武夫与师兄弟们传阅的时候,皆感慨不已,所以他此次带着弟子们以身涉险,纵马江湖,义无反顾。
“韩氏醇厚,历代天子重文豪,养士两百年,不曾亏待读书人,我辈书生,也不可以人人愧对韩氏。”
老者坐在马背上,心中唏嘘,大骊铁骑如今亦是对梅釉国大军压境,天大地大,给老百姓找块安身之地,给读书人找个安心之处,就这么难吗?
这位见惯了腥风血雨、起起伏伏的老江湖,内心深处,有个不可告人的念头,大骊蛮子早点打下朱荧王朝便好了,大『乱』之后,说不定就有了大治之世的契机,不管如何,总好过大骊那几支铁骑,好像几把给朱荧藩属国崩出口子的刀子,就一直在那儿钝刀子割肉,割来割去,遭殃受罪的,还不是老百姓?别的不提,大骊蛮子对待马蹄所及的各国疆域,沙场上毫不留情,杀得那叫一个快,可是真要把眼光往北移一移,这几年整个硝烟渐散的宝瓶洲北方,无数逃难的老百姓已经陆陆续续返籍,回到故土,驻守各地的大骊文官,做了不少还算是个人的事情。
只是这种注定一说出口就是错的混账话,老人就只能自己用一口口老酒,浇上一浇了。
那边,三骑驰骋。
依旧是帮着阴物鬼魅完成那百般千种的心愿,再就是曾掖和马笃宜负责粥铺『药』铺一事,只不过梅釉国还算安稳,做得不多。
天下大『乱』,世道不好,老百姓们懵懵懂懂,惶惶恐恐,却无可奈何。
陈平安他们在一处荒郊野岭的溪涧旁,遇到了一件咄咄怪事,一伙落草为寇的剪径强人,竟然对着一个躺在水中巨石上的中年道人,愁眉不展。
皮包骨头的中年道人,出身朱荧王朝的道家旁门,如今是洞府境修为,原本觉得世道『乱』了,作为道士,就该下山救济苍生,不曾想遇到了一个精通相术的麻衣术士,确实是个高人,结果给他一看相,说他是个命中早夭、饥寒一生的可怜人,中年道士悲恸不已,便开始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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