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神轩举,郎艳独绝。
但只要再看上一眼便能发现,比起容貌更为显眼的,是景衡周身透出的那股子令人胆颤的威压,须臾之间便扩散到大殿内的每一个角落。
仿佛漫不经心却又不容置喙地告诉所有人,此处是他的地盘!
太师椅上,注意到时俞的视线,景衡也打量了她一眼,一双凤眸里透出几分微凉玩味。
“皇上倒是准时。”
一句话,吓得跟在时俞身后的小夏子忍不住抖了抖,要知道往日里面可都是皇上早到候着督主大人的!
时俞一挑眉,果断选择忽略了扑面而来的威慑感,“多谢督主夸奖,到的如此准时,朕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棒了!”
说完,没有理睬小夏子和朝臣们那复杂的目光,时俞直接走到了龙椅上坐下。
刨除洗漱和路上的时间,她至少四点半就被喊起来了,就算景衡的势力再吓人,可她又没迟到,实在没心情唯唯诺诺装孙子。
宣德殿内,朝臣们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一时之间谁也不敢开口,都在等着景衡的反应。
直到后者勾唇,懒懒说了句早朝开始,不少人才松了口气,纷纷下跪行礼。
待众人起身后,看着下面排列整齐的一个个脑袋瓜子,时俞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诸位爱卿,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今日早朝就……”
“皇上,臣有本奏!”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时俞的话,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朝臣走了出来。
时俞看着对方,从原主残存的记忆里找出了对方的身份。
御史苏程,刚升上来不久的言官。
“苏御史有何事?”
苏程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恨恨地瞪了一眼景衡。
时俞心头咯噔一声,冒出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就听到苏程就大义凛然地开口。
“皇上,微臣要状告景督主,身为宦官,染指政务,祸乱朝堂!”
铿锵有力的话音落下,朝臣们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整个宣德殿瞬间落针可闻。
时俞暗暗看了一眼景衡,对方依旧慵懒的靠在太师椅上,似乎苏程状告之人和他毫无关系。
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人对景衡把控朝堂十分不满,可是却鲜少有人敢说出来,更何况还是当着景衡的面。
收回目光,时俞笑着开口:“苏爱卿说笑了,督主这是……关心朝政,辅佐朝纲。”
说完,她冲着苏程皱了皱眉,示意对方就此打住。
可苏程并没有领会到时俞的暗示,又往前几步,越发耿直地说道。
“皇上,您可千万不能被景衡蒙蔽,奸臣当道,浮云翳日,此等宦官,绝不可以……”
“够了,苏爱卿切莫再胡言乱语。”
再说下去,只怕她今日就要替对方点蜡默哀了。
不过,原主十六岁登基,两年下来,已经不负众望的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软柿子!
这一点朝堂上下人尽皆知,这个苏程到底是怎么混到如今的位置的,纳谏前能不能做点背景调查?
看着打断自己谏言,还一脸无语之色的帝王,苏程心头生出一股子愤怒,一扯衣摆直接跪了下去。
“皇上,微臣立志一生直言,九死不悔,微臣相信,身为帝王您也定然不愿看到此等奸佞祸乱朝纲!”
此等奸佞,祸乱朝纲几个字,被苏程说的格外洪亮。
整个宣德殿的气氛,也在这一刻彻底陷入死寂。
而景衡也终于开口了。
“此等奸佞,祸乱朝纲?”
一声低笑,若月中弦歌,他饶有兴致的侧目看着时俞。
“皇上觉得呢?”
瞬间,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时俞。
后者嘴角一抽,“督主想听实话吗?”
景衡看着面前人的眼睛,极好看的一双眸子,少了平时的胆怯和恐慌,倒是一下子灵动起来。
“微臣洗耳恭听。”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吓唬吓唬这小皇帝罢了,可是现在他倒是真的想听一听,聂时俞会怎么回答了。
时俞重新看向苏程,敛眉凝神,片刻后十分认真地开口。
“朕觉得,毕竟君臣一场,苏爱卿未免太不厚道。你自己想要早日入土为安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捎带手,把朕的坑也给一起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