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树木还真是稠密一致。
他索性拿软剑在一棵树上划一道口子,然后以后走过的每一棵树都划一道口子。
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他找到了第一棵有标记的树,然后就找到了所有有标记的树。
之后,他又以第一棵树开始,以那一条线为基准,转了四分之一个圆,以后每棵树画两条痕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找到了一棵做标记的树,是一条痕迹的。
他顺着这条树又找到了起点,接着转四分之一个圆,画三条线,接着开始走。
走完转四分之一个圆的,他接着走八分之一个圆的,依旧是相同的方法。
很显然,宁君惜真的一直在绕圈,而且圈还不小,要是他没察觉,估计是要像民间流传的鬼打墙那般,转一晚上也转不出去。
这是一个阵法。
而破阵是一个很枯燥乏味的过程。
好在宁君惜不急。
李秋白敢把他丢在这里,那李秋白一定不急,那宁君惜也不必着急。
宁君惜这般走了一夜,很累很困,所以最后是直接让毛球在树上挠一爪子,他连剑道懒得提了。
渐渐天色发亮。
虽然因为浓郁的雾气依旧难以正常视物,好在天亮总会给人一种好像能看到曙光的欣喜。
宁君惜一屁股坐下,靠在一棵树上,拿着个树枝开始笔笔画画,他将他走过的一棵棵树的位置都画了出来。
虽然,确定树位置很是麻烦。
等确定阵型后,宁君惜就很想骂人。
因为这种阵法很难解,而且还是一系列阵。
民间有一种玩智商的游戏叫九连环,环环相扣,扣错一个就是死结,需要重新开始。
巧了,这个阵也叫九连环,寓意也是一个寓意。
一个本来就比较吓人以致人迹罕至的地方,还弄了个这么复杂庞大的阵法,这缥缈阁阁主有病啊,不对,缥缈阁阁主跟种这片林子的人都有病啊。
宁君惜愤愤了一阵子,烤了三只乌鸦当早饭,吃完了还是要心不甘情不愿继续破阵。
当然,宁君惜也不得不叹服,缥缈阁阁主因地制宜的眼光很不错。
这里,可是完全的因势利导,没有拨乱一丝天地灵气,想来当年种这片枯木林的人也是花了大心思的。
不过,要是将树木挪位挪成这样,还没破坏地基,他也挺竖拇指的。
反正,他都做不到。
接下来的三天,老头子自然都没忽然冒出来,宁君惜白天苦兮兮地四处走动破阵,晚上毛球守夜,宁君惜睡觉。
三天后,下了一场秋雨,雨势不大不小,让本就整日不散的雾气愈发浓郁。
在秋意浓郁里,宁君惜无处可躲,被淋成了个落汤鸡,然后索性冒雨破阵,在这场不大不小的秋雨里,宁君惜终于解开了九连环,开心得一个劲儿揉毛球。
毛球一觉还没睡醒,被宁君惜冷不丁一招惹,茫然四下张望,然后打了个喷嚏。
宁君惜也跟着打了个喷嚏。
……
解了九连环,之后倒是一帆风顺。
宁君惜抽着鼻子往枯木林外走,大老远便看到一人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老头子!”宁君惜愤愤喊了一声,又打了个喷嚏。
李秋白站起身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你真慢啊。”
“老头子,我觉得你胡子最近很茂密啊。”宁君惜有点咬牙切齿。
李秋白打了个哈哈,“走吧,浪费了不少时间了。”
宁君惜攥了攥拳头,要不是这老头子把他丢在那里,能浪费这般多时间。
“那个老东西比较喜欢掂量人斤两,你离他远一点,别多说话。”李秋白边走边提醒。
宁君惜撇撇嘴,他见到老前辈何时没分寸过,再者,老头子不愿意,谁又能碰得了他。
当然,这些是宁君惜心里有点怨怼,他也清楚,这次虽说是他来遭罪,不过毕竟他不是缥缈阁之人,将他塞进黑暗峡谷,还要占一个人的名额,老头子也是需要点人情的。
这世上啊,哪怕是老头子,也不是能一手遮天的。
“快点!”李秋白见宁君惜没跟上,喊了一声。
宁君惜连忙跟上,“哎,老头子,给我柄匕首呗?”
李秋白头也没回道,“没有,进去自己抢去。”
宁君惜嘴角一抽,这说得跟闹着玩似的,我赤手空拳的,你让我抢人家匕首,找死啊。
李秋白淡淡道,“你看着谁先打起来,跑过去守株待兔,然后,等两败俱伤时,忽然蹦出来,坐收渔利,多好。”
宁君惜黑了脸,“你确定我不会被群殴?”
“你不是跑得快嘛。”李秋白摊摊手,理所当然说。
“宁君惜斜眼看他,不想说话。
这几句话的功夫,两人面前已经是一道数丈裂缝,其中阴森森的,乌漆墨黑。
“阿嚏,有点冷啊。”宁君惜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喃喃自语。
李秋白看了宁君惜一眼,忽然伸手一拉宁君惜手臂,直接跳了下去。
“哇!”猝不及防下,宁君惜低呼了一声,几个呼吸稳稳落地,安然无恙。
“老头子,你就不能打一声招呼?”宁君惜哭丧着脸。
“死不了。”李秋白调侃了一句,“走吧。”
宁君惜四下看了一眼。
的确是一片森林,一片灰蒙蒙的森林。
白色,浅灰,灰色,黑色,没有其他颜色,勉强视物。
这是个极其无趣的世界。
“果然是黑暗峡谷。”宁君惜皱了皱眉头,不是很喜欢,脚步便快了许多,快速追上李秋白。
两人走入森林,很快融入了这片黑白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