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房间内忽然剑鸣声大作,整个房间骤然华光大炽,一抹亮光从房间内激射了出去,撞进了浓厚的阴云里。
如冬日破云。
霎那间,雪落如毛,血羽漫天。
几个人都呆了下,面色刹时惨白,推门冲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大半的东西都被剑气撕成了碎片,包括陪少年长大的木桌。
“你找死吗?”红袍女子将瘫在地上的少年卷进红袍里,全然不在乎少年一身的血渍,吼道。
宁君惜眉头紧缩,却还清醒着。
他笑了一下,“媚姨。”
女子的话刹那间噎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回来。”宁君惜动了动嘴角。
一抹流光瞬间飞回,钻进了少年身体里。
宁君惜便又笑了一下,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我终于让它听我的话了。”
小齐胸口蓦地堵了一下。
所以说,这半年,这少年一直在想办法让那柄剑听话。
可是,为什么他从未说过,为什么他不去问李老?
空间微微扭曲,老人从扭曲空间中一步迈出。
他看着奄奄一息的少年,眼神复杂,叹了口气,又转身离去。
……
时间如流水般悄然过去。
冬至日时,虚无洞天内雷云密布,唐婉晴在老头子的帮助下成功渡过了第一劫。
宁君惜的身子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只是每月十五再不需要他人守在身边。
冬去春来,房檐下转眼住下了一窝燕子。
宁君惜抬头看着那些嗷嗷待哺的雏鸟,有些好奇又有些欣喜。
以往,他是从来不会注意这些小东西的,也不会允许这些小东西与他同在一个屋檐下。
今年,他没有力气到处乱跑,也没有精力去在意这些让他发怵的小东西,这才给了这几个小东西在房檐下筑巢的机会。
不知什么时候,他出来晒太阳,总会抬头看一眼房檐。
看着巢里有了蛋,蛋孵出了小鸟,看着小鸟一点点成长。
一切似乎都那么理所当然。
原来,有些事并不是他想象的那般糟糕,也很有意思。
原来,有些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只是还没到不得已的时候。
“少爷。”小齐从竹楼里出来,将一只毛绒绒的小黄鸡递过去。
宁君惜笑了下,捧在手里,摸了摸小黄鸡的喙,“齐叔,你说,一年仅仅长全了毛,这真是一只鸡吗?”
“不知。”小齐退到少年身后,淡淡说。
“我也不知。”宁君惜将小怪放到地上,任由着它啄自己的衣角,“老头子说,婉晴今日回来,怎么还不来?”
小齐没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
宁君惜打了个哈欠,“再不来,我便去练功了,太浪费时间了。”
面前空间突兀一阵扭曲,两个身影出现在少年面前。
“君惜哥哥!”唐婉晴大喜喊了声,“婉晴便知,君惜哥哥说话一定算数。”
宁君惜轻轻咳嗽两声,微笑说,“你若晚上片刻,我说不准已经走了。”
“才不会。”唐婉晴一蹦一跳到少年面前,又皱起眉头,“君惜哥哥瘦了。”
“听说你炼体巅峰了?”宁君惜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反问。
“是呀,我回来就是选功法,准备入中三品的,”唐婉晴立即又开心起来,“爷爷说,君惜哥哥只用了一年便到了圆满呢,君惜哥哥可要教我。”
宁君惜笑笑,“你房间,我让齐叔收拾出来了,你去看看?”
“啊?君惜哥哥最好了。”唐婉晴呆了下,又大喜,在少年脸颊上快速亲了一下,往楼上去了。
宁君惜眉头微微一皱,抬手抹了抹脸颊。
几声欢快鸟鸣,两只雨燕在天空中划过优美弧线,停在了屋檐下。
屋檐下立即响起一片幼鸟啼鸣。
宁君惜回头看了眼,抿了抿唇,“齐叔,我要去练功了。”
小齐冲老人点点头,抱起少年,掠身上了二楼。
老人走到房檐下,抬头看了眼五只欢腾的小家伙,也抿了抿唇,入了竹楼。
于是,四周便只剩了春风绕水,莺燕啼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