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独角黑牛再次停下。
它身前挡了一个人。
一个一身青衣的中年人。
“很熟悉的味道,你是谁的后人?”黑牛抬头道,声音是迟暮的老人,沧桑沙哑。
“晚辈姓齐。”中年人躬身道。
“齐?”黑牛想了想,“峨眉的齐?”
“是。”中年人站直身子,应了声。
“所以,你挡老夫的路?”黑牛嗤笑道。
“不敢。”中年人摇头。
“那你这是何意?”黑牛淡淡看着他,那双牛瞳黑得不见底。
中年人皱起眉头,“当年,我主封印前辈,曾对前辈约法三章,前辈可还记得?”
“你拿个死人压我?”黑牛鼻孔中吐出白气,一股无形威势瞬间铺天盖地压去。
中年人肩膀耷拉下去,似乎被压垮了,脚下黄土下陷,直到没过膝盖,背脊却依旧挺直,紧紧咬着牙,与黑牛对视。
“他死了千年,你们倒是一点没变。”过了片刻,黑牛猛地喷出口气,冷嗤一声。
中年人嘴角溢出鲜血,他抬手擦去,“请前辈遵守承诺。”
“也罢。”黑牛摇摇脑袋,转了个方向离去,渐渐消失在土尘里。
中年人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气,过了半晌才缓过来。
他将腿从土里拔出来,揉了揉,一瘸一拐往一个方向走去。
……
墨绿色袍子的少女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了时外面动静已经小了不少,倒是山涧里热闹了许多。
挨过了天灾自然是捕食生存,而蛇鼠向来是天敌。
她瞥了眼身边那个一身白的少年。
少年在想事情,而且想得很专注出神,他怀里的小兽在睡觉,看着人畜无害得很。
似乎是察觉到少女在看他,宁君惜回过神来,转头回看回去,神色带着些询问。
“怎么出去?”少女很直白说。
宁君惜站起身,扶着山壁看了看四周。
目前看来并没有出路,进退两难。
而且,不论蛇还是鼠都已经饿了。
那便可能不是进退两难,而是腹背受敌。
少女背靠着墙壁,盘腿而坐,长剑横放膝前。
她似乎并不怎么着急。
“我能不能问你一些事情?”宁君惜缓缓坐下,揉着腿问。
少女微微伸了个懒腰,“当然。但是涉及到机密和**的话,我不回答。”
“你御剑快还是蝙蝠飞得快?”宁君惜点点头问。
少女直视宁君惜的眸子,“你想干什么?”
宁君惜摸摸鼻子,有点尴尬,“我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冒个险。”
少女偏偏头,眼神带了几分警惕。
“不是让你去试,我只是怕三方躁动起来,你再被咬死。”宁君惜无奈解释。
少女皱了皱眉,“你呢?”
“我也跑啊。”宁君惜理所当然说。
“然后,被咬死?”少女脸色古怪。
宁君惜砸吧了下嘴,“应该咬不死。”
少女脸色更加古怪,忽然起身一个板栗砸下去,“你是不是撒子呦?”
这一下可着实不轻。
宁君惜捂住额头,皱起了眉头。
少女教训道,“你当我熙宁是什么人?丢下你逃跑?亏你想得出来,说出来也不觉得堕了我未来大剑仙的面子,大不了我再救你一命便是了……”
她话语一顿,“说,你小子肚子里是不是早打好了小九九?”
宁君惜莫名其妙,“什么?”
“知道我心肠软,故意说这些等着我说救你,是不是?”熙宁指着宁君惜的鼻子哼道。
宁君惜反应了下,哭笑不得。
他真的只是好奇。
这时,他忽然瞥见洞口有个黑影,眨眨眼,“有人来了?”
“胡说,别转移话题。”熙宁一点不信。
这蛇鼠一窝的,谁傻不拉叽往这里钻。
“真来人了。”宁君惜强调道。
熙宁转头瞥了一眼。
昏暗天光下,的确有个影子越来越近。
真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