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秦军的这名将领便是如此。
然而这对长孙浅雪没有任何的影响,她清冷的面目上的神色没有任何的改变,带着一种轻蔑和嘲讽般的语气,说道:“我还算秦人么?”
那名出声的将领骤然一滞。
“我公孙家只剩了我一个。”长孙浅雪清冷的补充了一句,“就算是秦人,也是仇人。如果能够,你以为我不杀光长陵皇宫里那些人?”
“你一定要站在楚人一边,帮着楚人屠戮秦人?”那名将领沉默了片刻,仰头看着城关上长孙浅雪的身影,寒声道:“这雪谷关的符器极少,方才那些绿金杀球便应该是雪谷关的全部库藏,即便你今夜能够杀光我们所有人,恐怕这雪谷关里也剩不下多少活人。”
“那在于你的选择。”
长孙浅雪微微蹙眉,声音微冷道:“如果你想死,接着想这些人一起陪着你死,那我也不在意多杀一些人。”
那名将领沉默不语,双手微微轻颤。
这雪谷关内外的空气变得更加沉重起来。
山坡上的宋惟连呼吸都已经停顿。
他知道这名秦军将领说的是事实,若是这名秦军将领号令全军进攻,哪怕长孙浅雪能够用极为恐怖的速度杀人,只是这支秦军一瞬间用尽所有能动用的符器,单薄的雪谷关也无法承受,那些平日和他在一起的伙伴,也不知道有几个人能够活下来。
两军僵持,只等这名将领发令,哪怕这名将领在发令的瞬间,也会被杀死,然而数千人的生死,此刻却就系在这名将领的手中。
也就在此时,宋惟发觉一直凝立在前方帐外的那名年轻人已经朝着坡下走去。
这名年轻人来时无声无息,然而此时却并未掩饰自己的脚步声。
他踩踏着表面已经冻结得有些坚硬的积雪,脚步声在此时的绝对静寂之中显得分外清晰。
那名秦军将领霍然回首,看到了这名年轻人的身影。
“行军打仗,不是必守之战,若是明知必败而为了体现悍勇无畏而令全军送死,这不只是毫无意义,而是毫不负责的白痴行为。”
年轻人孤单一人走到这支秦军的后方,平静的看着这支肃杀的秦军,看着那名将领,“即便是要报仇,也不是无脑的送死。早在征伐韩、赵、魏时,所有的秦军将领都必须明白,如果能够用只杀少部分关键性的人物,或者直接用修行者对决便能决定的胜负,就不要搭上更多人的性命。”
“将领和纯粹的修行者是不同的身份,送死并不能代表悍勇。”
这名年轻人自然便是丁宁,他平静的看着那名将领,道:“昔日对那三朝,很多战斗都是以修行者在阵前的决斗而决定胜负,若是你还不能明白,你我之间便来一场公平对决,你胜了我,我让你们过雪谷关。若你败在我手中,你便退军。”
那名在黑夜里看不出面目的秦军将领沉默了片刻,道:“我们这些人的生死,对于这样的一场大战太过微不足道。”
“没有谁微不足道。”
丁宁看着这名秦军将领,道:“在我看来,百万人中多一个可以回到故乡,便是好的。”
秦军将领缓缓的抬起头来,然后点了点头,“你应该也是秦人,就以你我对决为注,你胜了我,我便下令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