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傅霜又灌了口酒,朗声道:“难不成童庄主当时未管?任那妇人行凶?”
童四海凄声长叹,哀声道:“我若不管便是好了!”
他又接着说道:“当时我只道是妇人持刀行凶,当即将那妇人手中尖刀夺下,随手一掌拍了过去,谁料那妇人竟被我一掌直直拍出数丈,登时气绝。原来那妇人竟不会武功,但我当时并未多想,更未曾想过那妇人会被死于我那一掌,我见那男人已是死去,便急忙将那女子抱到山下城中。”
苏梁心中一片愕然,万万没想到,秋桐这等阴险小人,竟也有这种侠义心肠的朋友,不由问道:“然后怎样?”
童四海将杯中苦酒一饮而尽,凄声叹道:“死了!那女人因失血太多死了,那妇人也死了,却是被我那随手一掌拍死。而且我也是错了,大错特错。我后来听那医馆里的人说才得知,那妇人竟是酒馆的掌柜,而身后的小女孩是她的女儿。我当时也是糊涂,她一个酒馆妇人,怎能杀的死两个正值当年的男女。”
柳大总管沉声问道:“那后来如何?”
童四海道:“后来我得知那一男一女是江湖中人,练得一种邪门功夫,当日究竟为何与那酒馆妇人起了争执,我并不知晓,但知晓那门邪门功夫,极易内力行差经脉,想必那二人会被妇人所伤,定是因二人当时内力错走,无法还击。”
叶二先生凝目沉思,这件事说出容易,听起来更是觉得更觉只是一时误判。但其中因由却是错综复杂,如若没有当时一直在场,任谁也不会料到其中是非曲直。
这世上很多事情便是这样,听起来并没那么曲折,但偏偏一个不知情做起来,却往往会是一个意想不到,又违背初心的结果。
这小小酒馆之中,就这么生生失了三条人命,着实令听者心中大为感慨。
叶二先生忽然眸光一转,突地问道:“那女孩儿呢?当时妇人与男子已死,女子被你带走,那女孩儿在何处?”
童四海凄凉之色溢于言表,沉声道:“不见了!等我在回过头去找那女孩儿,狄家酒馆早已没有人了。后来我多年打听,想找到那个女孩儿,也只是打听到当日有一个僧人,途径黄山脚下,将那女孩儿带走。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柳大总管面色微沉,诧声道:“就算如此,这与这几日放灯杀人之人又有何关系?难不成童庄主认为……”
童四海点头道:“我觉得如果真有人寻仇,那也只能是那个女孩儿,我童四海此刻敢发毒誓,我在江湖闯荡多年,唯一办的一件错事便是此事,除此之外,任何事情无愧于心。更从未明白无故,伤人性命。”
众人心中连连吃惊,柳大总管更是连忙拱手道:“童庄主此话言重了!童庄主行走江湖以‘侠义’为本,这我等俱是熟知,只是这要说女孩儿长大成人,回身寻仇,我怎地也觉有些黄唐。”
童四海苦笑道:“正因如此,我才说不知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