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祁呆了一下。
虽说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却被烘得暖洋洋的,之前因为练兵稍稍疲倦的身子也一瞬间便充满了力量。
这么多年,终于有个人会真正的,打从心底里担心他。
这个人,是她。
墨子祁缓缓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好半晌才道:“谢谢你。”
蒋梦云从他的怀中挣扎着抬起头,又笑得眯了眼:“不客气。”
没再需要更多的言语,蒋梦云很快将衣服穿好,又唤了侍书来换了干净的热水,才让墨子祁自己进去。
这趟澡也没有泡很久,蒋梦云去看舆图的时候,墨子祁也很快出来了。
他换了一身墨色长衫,因为刚泡过澡,脸色显得越发白皙。
“在干什么?”他问。
蒋梦云盯着舆图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指着图上一处的地标问:“你说这里,守军人多吗?”
“滨州?你怎么会忽然想问这个,”墨子祁头发还是湿的,正拿着布擦拭,边擦边看道,“不多,滨州离辽州并不远,不过如今大军都驻扎在这里,那边最多三千守将吧。”
“那你说……”蒋梦云忽然抬起头,“这两日宁军毫无动静,会不会是想暗度陈仓?”
“你是说,他们想悄悄去攻打滨州?”墨子祁不由皱了眉头,顺着蒋梦云手指的方向看去。
的确,辽州易守难攻,两边是崇山峻岭。
但没多远的滨州城却地势开阔,那边因是个小县城,旁边又有江水环绕,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因此会让人下意识忽略。
“他们会想着渡江?”墨子祁喃喃道,“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若宁军真觉得辽州已无法攻下,改道他处也是极有可能的,何况他们地处南方,本就比咱们更通水性。”
他偏了头忽然道:“听说宁国的水军能征善战,比吴国也不遑多让。”
“对啊。”蒋梦云笑起来,“而且对面那位领兵的将领,可是险些就要做了我大哥亲家的人。”
一个原本要与蒋家联姻的人,在蒋家被满门抄斩之后竟没受到丝毫牵连,甚至能在如今抢占了这样一个位置,成了领兵大将。
的确有点意思。
蒋梦云对崔士安不算特别了解,但就照对方的行事作风也能看出,此人定是个能屈能伸的,阴险小人。
小人是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
前些天他一直处在上风时还好,这些天蒋梦云屡施计谋弄得他军心不稳,他定然不会硬生生把她头上撞。
若是猜的不错,他怕是要想其他心思。
墨子祁点了头,想了想,将侍书喊来:“你带几个人悄悄往滨州方向去查探一下消息,小心些,不要让旁人知道。”
如今辽州守军分了两大派。
一派是以许远为首的冷眼旁观不作为派,这帮人大多是二皇子和睿亲王的人,因为前些天祁王发威狠狠折腾了他们,他们反抗不得,又不愿意听从命令,便全做壁上观。
另一派则是以徐雅成为首,侍书为辅的实干派,这帮人大多是祁王属下,又或者已经对墨子祁心中服气,愿意归顺的。
他们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拧成了一股绳,和不作为派形成了针锋相对的架势。
侍书领命,很快出门。
他行事一向小心谨慎,带着特意挑选的两个兵士,装作闲散巡视的模样,很快不见了踪影。
一直待他们彻底消失,有几道影子才悄悄地退了回去。
不远处的宁军大帐里,崔士安一脸稳操胜券的表情,高高坐在上首,正在喝酒。
帐下,几个身材曼妙的女子蒙着面纱正在跳舞。
丝竹声声,她们跳得也格外妖娆。
大帐两侧坐着的一群亲信两眼放光,边喝着美酒,边欣赏美人,简直身心都一同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