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头,“妾身做出这样的错事,虽所幸并无恶果,但也绝不敢为自已求饶。只是,妾也知王上一向回护魏家,妾身死事小,若是惹得满城风雨就更是罪过了。”
“第一次听人求饶命还能说得如此清新脱俗。”肖绛差点气乐了,“其实真为王上着想还不容易吗?静悄悄去死,外人又如何得知呢?对外,报个病死也就是了,人吃五谷杂粮,还有不生病的吗?难不成你还想上公堂,公开处罪不成?”
高闯差点失笑。
这是什么情况下,偏他的王妃还能说俏皮话儿。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小魏氏都快被肖绛气死了,被怼得、噎得差点背过气去,高闯却只觉得可爱。
幸好小魏氏表面上是个闷葫芦,实际心机深沉,脸皮即厚,嘴皮子也非常利索。简单来说,就是绿茶她妈给绿茶开门,绿茶到家了。
当下期期艾艾地说,“王妃说得是,却又怕伤了魏老夫人的心,王上终究是不快意的。”
这下肖绛直接大笑了,“就是让王上饶你不死呗,何必绕这个大弯子,直说不就得了。明明是你想得利,却非要说成为王上着想,天底下人的虚伪,在你这边都到天花板……呃,屋顶这么高了。魏老夫人伤心?她要害的是我,她还要去伤心吗?王上震怒,魏老夫人自已都不知要怎么办呢,你操心的倒是多。”
顿了顿,忽然转身向高闯施了一礼,“王上在此,本没有我置喙的权利,但有些话我非说不可,王上回头再罚我吧。”
“王妃但说无妨。”高闯一脸宠溺,毫无原则。
小魏氏就更气。
对她说话就那么冷,对这个女人说话就这样温柔,连假装公平都不愿意吗?
“你想活命,求王上倒不如求我。”肖绛笔直的站在高闯的身侧,“我才是苦主,说不定为了在王上面前表现我的贤惠大度,我就饶了你呢。毕竟男人嘛,都不耐烦这些后宅的破事,也喜欢不那么计较的女人。”
她说得那么直接,像小魏氏这种惯常就夹枪带棒,做事绵里藏针的主儿,一时居然无法回答。
这就叫秀才遇到兵,快刀斩乱麻,典型的肖绛风格。
到底,想活命、想报复的心占了上风,小魏氏当下咬着牙磕头道,“妾知错了!从前种种,妾都错了。求王妃念在妾只做了这一件错事的份上,饶妾一条狗命,放妾一条活路。”
她若接不下面子求,或者纠结之后再求,肖绛感觉倒还好些。可眼见她如此行事,狠起来连自已最在意的骄傲也能随时踩在脚下,倒令人警惕起来。
肖绛看了高闯一眼,得到一个安抚的神色,就冷笑着问,“不知,你要什么样的活路?既然求见王上,只怕对自已往后的日子都有了打算了吧?”
“王上和王妃恩爱,只怕眼里、身边也容不得他人。”小魏氏也了来句硬气的,但绝不会让肖绛不爽的话,“既然如此,不如清净些。”
肖绛挑眉。
“元妃的死祭也才过不久,倒不如就借着这个由头,把妾送到城外的尼姑庵去。对外只说是为燕北祈福,为元妃念经积德。毕竟,妾也是抱着元妃的牌位进的王府,这些原也是我该做的事。时间长了,就没人再记得王府曾经有个二夫人了。再几年,妾就直接在庵里出家,此生再不踏入胜京城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