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认为她们是被利用的吗?”练霓裳站着没动,神情也没变,但是放在身侧的两只手却轻轻握了起来。
“是这么认为的。”
“凭什么得出这样的结论?”
“凭什么呀?感觉呗!”
“请您开诚布公!”练霓裳突然又施了一礼。
这次却不是出于规矩,而是很严肃认真。
肖绛本可以不理会的。
在这个王府里,到目前为止,她还不需要和任何人过于坦诚。
坦诚,是基于信任。
但是她现在能信任谁呢?
就算有一丢丢信任高闯,那也是因为她没有选择,只能相信。
不过现在,她决定卖个人情。
“欲盖弥彰纵然不好,但顺理成章的过了头,倒也让人怀疑呢。”肖绛伸出食指,轻轻地弹了弹粗瓷杯子。
“之前我观那两个婆子行事利落,而且在高……在王上面前自称卑职而非奴婢,证明她们是有军职在身的。刚才三夫人并没有否认自己出身军中,又亲自来请罪。也就是说,她们是三夫人的手下。我虽不才,就是立时死了,再重新投胎个十次八次的,也配不上王上。可我毕竟是赵渊亲自下了圣旨,过来和亲的。如果要谋害于我,自然是需要有些分量的人物。那两个婆子与我产生过冲突,作为三夫人的手下,不是现成的垫脚石吗?这样一来可以陷害我,二来还可以捎带上三夫人,简直是一石二鸟的好计啊。”
“也许就是我指使的呢?”练霓裳眉头紧皱,格外认真。
肖绛却摇头,“我可不这么认为。”
“这次又是凭什么呢?”
“这次真的是凭感觉。”肖绛也露出很认真的模样,“我从小在破庙长大,佛法什么的倒是没学会,可是却相信四个字:相由心生。”
其实作为一名科研人员,她纵然相信直觉的存在,却不可能完全依赖于此。
只不过从一些闲言碎语里和她自己的观察,她发现练霓裳在高闯身边不仅是一个妾室那么简单。
她是做事情的,凭本事做正事的。
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一味的在后宅的事情上争宠呢?
即便是争宠,也不可能在情况不明的时候第一个跳出来。
练霓裳又不蠢,又不莽。
不仅如此儿,她还是个很有分寸的人。
所以,如果说练霓裳是这次她遇险的幕后黑手,从各个方面看都站不住脚。
练霓裳站在一边,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指腹划过面颊上的那道丑陋而扭曲的伤疤。
是因为她的长相吗?
她不能完全相信这句话,可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是绝对怀疑。
她现在有点相信老郭的话了。
这位王上娶回来的女人,其实还蛮有意思的。至少跟她想象中,跟所有人的想象中都不一样。
她曾以为,这个女人要么唯唯诺诺,要么阴险狡诈,要么狐媚恶心,要么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结果居然全部猜错了。
“那么,您肯饶了他们吗?”半晌,练霓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