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哨棒抡起,仍旧照头劈下,李昌燮站在那儿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如他不敢离了脚下那根杆棒,便只余出掌相抗一条路了。
此次他却不敢尽发全力,单掌抬起,劈到哨棒之上,我又借力跃起,如此几个起落,李昌燮叫道:“你可是属蛤蟆的,只知道跳来跳去!”我回敬道:“你是属王八的吗,只知道一动不动!”
混浊的河水在身下奔腾,随着我的纵跳时远时近,我不觉有些眩晕,想来李昌燮也好不到哪儿去。平常人都知道,若是在水边站得久了,便会感觉是自己在移动,脚下就会不稳当,何况他那么小的一个落脚点。这么算来,倒是我的胜算更大些。
我又一棍劈下,滔滔河水带着混浊的气息扑面而来,好似要将我吞没,李昌燮的手掌迎了上来。我忽觉手上一紧,心里一惊,棍梢已被他单手捉住,李昌燮哈哈大笑道:“看你还往哪里逃!”一股大力扯着我向下急坠,危急中我忙松开手,一个空翻,双脚连蹬,向他脸上踢去,李昌燮正单臂贯力,忽地手上一松,失力之下一个趔趄,我的脚已到面门,他下意识地向后一闪,抬手来挡,脚下杆棒在石头上一滑,顿时歪倒,高大的身躯直直栽落河内,而我也未能幸免,脚下没有了支撑,随之落水。
身体猛地一凉,河水汹涌地向脸上扑来,我一手捏住鼻子,闭紧了嘴,一口气沉入水底。身体顺着波涛起起伏伏,再冒出水面时已不知漂出多远,岸上的众人先还看得清身影,后来便越来越小,化作一个个小小的黑点。
赖从小在村里小河摸鱼之功,我水性本就不错,后来跟九爷练了内息之法,已有小成,便是口鼻不呼吸也能支撑几时。如今水势湍急,只能顺流而下,但我心下并不害怕,想着到水势平缓之处,慢慢划上岸就是了。便不强自挣扎,放下心来观察四周的情景。
忽见离我几丈开外,一个人起起落落,似是在极力挣扎,仔细看看,正是李昌燮。他的头一会冒出水面,一会儿又不见,两只手胡乱挥舞着,看来这厮真是不习水性,似他这么折腾,坚持不了一会儿就得完蛋。我奋力游着水,慢慢向他靠近,又怕他不识好歹向我出手,便喊道:“不要乱动,我来救你!”
他倒是听话,停止了手脚的划动,我游过去,将手托在他的腋下,使他的头露出水面,脚下踩着水,带着他在水上漂浮。李昌燮嘴里吐了几口水,张嘴喊道:“我输了!”我说道:“你的功夫高我太多,只是轻功不及,我也是讨了个巧罢了。”
李昌燮张嘴骂道:“放屁!输就是输,找什么借口,老子输得起!”一个浪头打来,灌得他连连咳嗽不止,再不敢开口说话了。
又漂了大约半个时辰,水势渐缓,我拖着他慢慢游上了岸,身上已全无力气,二人像死鱼一般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半晌方缓了过来。此时天色已晚,经这一番折腾,我早已饥肠辘辘,急着想找些东西果腹,心内却担心杨月儿主仆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