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夜兼程,一直未见到毛家几人的踪影,天气越来越凉了,满地黄叶纷飞,沿路都是些凄清景象。多亏李大哥往我包袱里塞了不少银子,这一路不愁吃不愁穿,本应是挺自在的一趟行程,可我内心焦急,恨不得肋生双翼飞到青青身边,故而也无心欣赏什么景致,每日只是埋头赶路。
这天赶了一天的路,傍晚到了一处湖边。湖水一望无际,岸边的树清冷地垂着枝条,一派萧瑟景象。我跳下马来,将缰绳一甩,马儿答答地小步跑远,我就地打坐片刻,疲劳感慢慢消散。
这时远远地过来一个孩子,七八岁年纪,头上扎着两根冲天辫,脚上穿着小小的靴子,身上红袄绿裤,颜色很是鲜艳。这娃娃长得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看起来甚是可爱,他的腰带上插着一枝木剑,走起路来努力伸长腿迈着大步,虽然矮小,却是精气神十足。
他直奔我的马过去,伸手便去扯马缰绳,马受了惊,后蹄踢出,那娃娃身子一侧,闪了过去,他反应机敏、动作灵活,应该是个小练家子。
我站起身来,喊道:“小弟弟,你在干嘛?”那孩子充耳不闻,伸手又去摸马屁股,那马连连尥着蹶子,我怕踢到孩子,纵身过去,一把将他抱起。
他挣扎着喊道:“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我将他放下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儿?”
他瞪着两只眼睛,忽地手持木剑向我刺来,我稍一侧身便闪开了,他叫道:“你这个坏蛋,你是来找我爹娘的坏人!”说着又是一剑。
我哪里会被他刺到,边闪边问道:“什么坏蛋?你爹娘是谁?”那孩子也不搭言,一剑接着一剑施展开来,剑法虽稚嫩却是颇有章法。
我有心看他功夫,便不还手,只是闪转腾挪,那孩子一套剑法使过,小脸蛋红扑扑的,微微有些气喘,我看他着实可爱,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下,说道:“剑法不错哦,谁教你的?”
他顿时气得鼓鼓的,又挥剑杀了过来,这次使的招式和方才完全不同,又是另一套剑法,我像散步似的躲着他的剑招,嘴里还在问道:“小弟弟,你几岁啦?你爹娘是谁?你家在哪儿?”
他气呼呼地道:“你是坏人,我不告诉你!”一剑直刺,我手搭在木剑上稍一扯,他踉跄着向旁扑去,眼看要摔倒在地,被我揪住后衣领拉了回来,嘴里说道:“小心,别摔了!掉到湖里可不好玩。”
他叫道:“谁要你假装好人!我娘说了,坏人就会假装好人!”我问道:“那有没有好人假装坏人,比如你看我像个坏人,其实兴许是好人装的。”
他说道:“你有胡子!一看就是坏人!”我心里暗乐,一向被人称为小白脸,终于长出胡子来了,这娃有眼光!
他一剑刺来,我故意手忙脚乱地道:“哎哟,我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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