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坐多时,只觉天地间只我一人,冥冥中觉得胸口一股大气奔涌而出,身体似要飞起来,我不由自主地腾身跃起,在地牢内狂奔起来,越跑越是身心舒泰,忽见方树之一伸手,如拳似掌,像是又要抓我,却居然没有抓住,他“咦”了一声,面露惊疑之色,我又跑了过去,不知奔了多少圈才停了下来,身上早已热汗淋淋。
方树之抚掌大叫道:“妙极!妙极!好轻功!妙得很!”我擦了擦汗,问道:“当真是好?”方树之道:“当真是好,不愧是我方树之打造过的筋骨,调教过的轻功,你打通了胸口要穴,境界与之前天差地别,只以轻功论,如今这世上能及得上你的不超过五人。”难道真有那么好?我心里犯着嘀咕。
方树之又道:“蠢材!你修习的内息之法本是玄门正宗内功功法,如今已有小成,你的筋骨本已全毁,经我以易筋骨术调理,已脱胎换骨,大异常人,这易筋骨术本就讲究不破不立,只有将自己全身骨头打断,手脚筋挑断,再由高手以深厚的内家真气抚按九十九日方可成功,世人虽说想修习,却一是不敢冒这筋骨尽断的风险,二是没有绝顶高手的辅助,所以至今无人修得,倒是你机缘巧合,修成这副绝世筋骨,剑典所载轻功也是世上独步,你有如此机缘,集上乘内功、超凡筋骨及独步轻功术于一身,我方树之江湖行走几十年,未见有这般身法,如今你内功刚有小成,便已如此骇人,若是内功火候已到,便真是江湖独步,无人可及,便是轻风魔女智红英也难望你项背。”方树之闲时曾给我讲过江湖上的知名人物,智红英便是号称轻功天下第一的女魔头,传说她经过时让人毫无察觉,只如一阵轻风飘过,因此唤做轻风魔女。
我不禁沾沾自喜,心道以后再不怕被人追杀,打不过就跑嘛,反正他们跑不过我。方树之满眼放光,叹道:“能亲眼见到如此轻功,我愿足矣!奇才,若能出得此地,以你如今的身法,赤眉贼休想追得上你,不管千里万里,你定要将剑典传至青青手上。”他忽地一阵狂咳,憋得脸上通红,浑身颤抖,我忙上前轻抚他的后背,却觉他背上一股大力传来,我手臂一麻,已被震得一跤跌了出去,方树之怒道:“滚开!我,我没病!”说着又是一阵大咳,接着嘴巴一张,竟扑地吐出一口血来。
我心里焦急,却不敢再贸然上前,只倒了一碗水递过去,方树之喘息稍定,接了水去,一饮而尽,喘息着道:“剑典还没传完,我死不了。”
最近一些日子,方树之身体极差,每日总有些咳嗽,有几次他明明闭目坐着,却突然大叫一声,昏厥在地,我吓坏了,总怕他再也醒不过来,好在他每次都醒了。他越发着急起来,每天只是急着念叨他的剑典,若我一不小心背错,他就大声呵斥,极为焦躁。我很担心,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一个人如何在这地底孤单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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