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看似柔和,性子却极为刚烈,她是那种令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前一世,她和母亲都是一副懦弱的性子,即便后来被父亲伤成那样,两人都不曾想着离开这个家。
母亲最后的嫁妆也没守下,想要回冉家,再无颜面,想要独自生存,也没有银钱。
如今却不一样了。
江冉手里有了嫁妆,有了资本。
她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压的江冉,无论在哪里,她都能活下去,而且活的很好。
其实,到今天这一步,是有她的放任为之。
有几次,她差一点就要告诉父亲,长生并非他的骨肉,可是话到了嘴边,她还是咽了下去。
刚开始,她只是因为看着父亲的凉薄不想说明真相。
到了后来,她知道孔氏身边的婆子是徐家特地安排的,她想查看真相。
现在,她仔细的想了前世今生的事情,心底的猜测越发的确定了。
前些时日,她沉浸在阴影之中难以自拔,现在她走了出来,思虑反而清晰起来。
她想起来长生临死之前,说过那句话,你不知道,他们想要毁了江家。
这句话,她那时候没有细想,现在才发现,长生知晓了整件事的真相的原因只有一个。
徐家找过长生,让他替徐望谦医治哑疾。
那时候父亲已经离世,徐家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却没有想到,医治哑疾的术法,收录在江氏针法的下卷,那下卷握在她的手里,被她所毁。
没有人知道她暗暗的记下了针法的内容。
徐家只当江家针法已经失传。徐望谦再无希望。
这也是前一世,徐望谦真正恨她的原由,所以那时候徐太守判了她最残忍的刑罚,腰斩。
她想起来那一日长生的失态。
他周身散发着浓浓的酒香。
隐匿在酒香之下,似乎是淡淡的一股药味。
那日的事情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江冉轻轻的闭上眼睛,长生是一副隐忍沉默的性子,可是后来步步紧逼,似乎是食了一些迷幻的药物。
所以那时候想要江家针法的其实不是长生。
长生说过一句话。
“我不想要这江氏针法,我只想要你。”
原来竟是如此。
她一直对这句话毫不在意。
只当他是得陇望蜀,得寸进尺罢了。
如今想来,心里不知是何种心情。
她爱过,也恨过。
到了后来,无爱也无恨,只想彼此之间再无交集。
他酒后失控,她为保清白杀死了他。
原来竟然是被人算计。
恩恩怨怨那都是前一世的事了。
说到底,长生和她一样,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在这一场角逐之中,大家都是失败者,没有一个得胜。
江家,徐家,长生,慕容羽,都是一样的。
这一生,她想要好好的活着,至于长生,她也希望他也能好好的活着。
历经了两世,这一生,父亲的所有算计,她看的更加清楚,也想的更加明白。
置之死地而后生,或许江家只有经历一次劫难才能真正的重生。
若是如此,她必须在徐家动手之前,先安顿好母亲。
“娘亲,”江冉依偎在冉氏肩头,“等这一次,舅舅回来,我想和他好好的商议此事。娘亲,我已经想的清楚明白,我手里头有这几间铺子,我如今正在学医,我相信自己会让娘亲活的舒心自在。”
这样说来,冉氏眼圈已经红了,她握着了女儿的手,“真是一个傻丫头。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还要好好的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