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越来越体会到,慕容羽为何情愿在渔舟唱晚住着,也不愿意在这王府里住着。
这偌大的府邸鸦雀无声,寂静之中透着冷清。
江冉被迎了进去,竟是一座阁楼。
一共修建了三层。
江冉走了上去。
慕容羽端坐着上首,桌上摆了精致的茶点,他一挥手,打发了随侍的丫头仆妇,“都下去吧。”
江冉便要行礼,“见过”
慕容羽只是看着她,悠悠的说道,“见过广陵王吗?少给我来这一套。”
江冉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抬起头来仔细看了一眼。
眼前的少年公子,一身尊贵的蟒袍,头发亦是束的整整齐齐,整个人多了三分不容逼视的贵气,少了几分不羁的随性,“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样看来,竟有些认不出来了。”
“你是在笑话我吗?一个闲散王爷罢了,哪里比得上广陵药师会的会主这样忙碌,越发的衬的我如同一个废人一般。”
江冉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我刚刚递了册子给徐太守,直到今日,统计在册的,一共死亡五百七十六人。”
说起鼠疫,两人的心情沉重了几分。
慕容羽说道,“整个广陵有两万余人,这一次鼠疫,我仔细的查探过,自从大量灭鼠患之后,死亡人数就有所下降了,从你找出解毒之法,每日死亡人数已经不超过三人了,冉冉,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江冉摇了摇头,“这一次也是因缘巧合,才寻得这方子,并不是我的功劳。”
慕容羽站起身来,“自岳国开国以来,每一次瘟疫,死伤几乎过半,有几次竟达到万数之多,如这次不过千的几乎没有,罢了,今日不提这个,提一点你开心的事情。”
慕容羽说道,“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钱老夫人陪着钱老将军驻兵在城外。”
江冉心底一喜,“果真吗?”
“你写两封报平安的信,一封我递给钱老夫人,一封我托人送去暨阳。”
江冉提及笔来,犹豫着不知如何下笔,最后只是写下了四个字,“安好,勿念。”
心底有很多话,不过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
慕容羽在一旁看了一眼,然后感叹道,“常听人说起,惜墨如金,我今日果然见到一个。”
江冉笑了起来,“也不算惜墨如金,主要是我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写不出什么来。”
这话慕容羽不认同,“我记得第一次在徐家见到你的时候,你侃侃而谈,很是卖弄嘛,怎么会没有墨水?”
江冉想起了那一次,是刘钰可故意刁难自己。
如今回头看来,只觉得好笑,那时候去徐家拜寿,自己一心想着不要重复前一世的悲剧,所以每一步走的小心翼翼。
现在,不知不觉的已经走了这么远了。
其实细算起来,也才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再也不是那一个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她了。
“其实,是因为表姐被家中长辈屡屡夸赞,我才学了一些,现在想来,觉得舞文弄墨最是浪费光阴,我又不靠着诗词歌赋为生。”
她依旧不喜欢舞文弄墨。
“那时候,长生娶了程兰心,你很难过吧。”
提起前世之事,慕容羽终于忍不住试探着问道。
前一世,他调取所有关于她的卷宗查看过,知道她和长生之间也有一段懵懵懂懂的过往。
那时候,对她的经历更多的是怜惜,现在想起来,心底总有一种酸涩之意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