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站了半晌。
怔怔的,她还是不信。
现在她才知道,方才徐望谦所言为何事。
只怕这事已经传入宫中了。
他这般用尽力就是为了活下来,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去。
他说,“若是我回的来,曾经许给你的我都会一一兑现,若是我回不来,你记得要好好的活下去。”
他那样一个一诺千金的人,最后临别之前,和她说的,却不是一句承诺,而是包含着让她心惊的后半句。
江冉摇了摇头,战场上生死,她没去过,也不能判断。
可是,只要没有亲眼所见,她不相信他真的死了。
钱老将军看她这样失神的模样,也忍不住感叹道,“据说,是贵妃余孽。丫头,你还好吧,要不要我去请个大夫给你瞧一瞧。”
江冉心里隐隐的升起一种窒息感,“义父忘了吗?我就是大夫。”
次日,果然昭告天下。
广陵王慕容羽战死沙场,享年十八。
皇帝亲自下诏书,追封为太子。
葬入皇陵。
举国服丧。
江冉听到太子这两个字,唇角只是浮出一抹冷笑,冰凉彻骨。
他原就是嫡出长子。
这太子二字,对他的一生来说,就是一个讽刺。
钱家刚刚办完喜事,所有的大红色的尽数撤去。
文武百官进宫哀悼追思。
江冉随着钱老夫人一起进宫哀悼。
整个宫殿都透着沉重而哀伤的气息。
江冉一眼看到了曾夫人。
曾夫人的一双眼睛都是红肿而空洞的。
这样的一双眼睛,让江冉心底的那种期冀消了近乎一半。
曾夫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锦盒,递给江冉,“这是他的随身之物,除了你,我想应该没有旁人会赠他这样的东西。”
江冉接到手中,尽然是那个绣着云纹的锦袋,里面装着她替他求得平安符。
这符是她送给他十七岁的生辰礼。锦袋是她赠给他的送别礼。
现在原封不动的回到了她的手中。
江冉握在手心,眼底没有一丝泪意,她不信。
“夫人,他”
曾夫人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声音已经哑了,“好孩子,别哭,他不喜欢我们哭。”
江冉透着视线落在了手中的盒子里,除了这个她亲手所赠的锦囊,再无其他。
她颤着声音问,“遗物还有其他的女子之物吗?”
曾夫人摇了摇头,“东西是他舅舅亲自带回来的,已经面呈圣上过目,我也去看了,就只有这个锦囊,我料的是你所赠,就讨了回来,给你做个念想。”
江冉想起来,他曾经和她说过的话。
“你放心,你这么辛苦才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我会好好的爱惜自己的,冉冉,不管以后如何,我和你说过的话都是作数的。你一定要记得。”
他一向是一诺千金,绝不会信口开河。
江冉又想起来在曾家那一株银杏树下,他对她说过的话。
“若有一日,我能做得到这三点,我就带着这一朵珠花和聘礼去跟你提亲,如果我做不到,我会奉上贺礼,珠花也会原物奉还,这便是我的承诺。”
江冉心里的忐忑渐渐的淡去几分。
他并没有还回珠花。
她心里隐隐的生出几分期冀。
这个时候,她只期望着他能活着,至于那些承诺她已经不在乎。
江冉没有见到皇帝,也没有见到太后,据说,皇帝丧子之痛,太后丧孙之痛,双双病倒。
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再也不会危机这江山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