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过来侍疾的庶子窝在外间矮榻上睡得喷香。
他爹坐在旁边看着人发呆。
目光十分复杂,略慈祥。
纪侯爷坐了许久,直到身体有些撑不住才起身回屋,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矮榻边的书案。书案上面满满当当堆着几大摞医书,还有几张拟到一半的药方。医书上有很多批注,墨迹看上去还很新鲜。
等纪侯爷进了屋子,纪真睁开眼,抓了抓脸——刚被侯爷爹摸了好几下——侯爷爹该不是误会他昨晚熬了整晚看医书现在才撑不住睡着的吧?
其实他只是看书比较快而已……
真都是一个上午看的……
虽说昨晚也真挺累人的……
世子早上也软着腿走的么……
大龄光棍x2才新婚就分居,不人道么……
纪真可郁卒了。
郑氏也可郁卒了。
两个嫡子,大的有差事,但是早晚都各请一次安。小的要念书,为了照顾生病的爹,还跟国子监打了申请,住宿改走读,也是早晚各请一次安。又不是什么大病,可以说,这俩儿子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但是,那个出嫁的庶子一回来,那俩孝顺嫡子瞬间就被比成了渣。
亲自开方,亲自煎药,亲自煮药膳,亲自喂纪侯爷喝药。
纪晖媳妇儿小声问婆婆:“母亲,您看要不要使人唤了世子和四弟回来?”那边连铺盖都铺到榻上了,总不能等人值了夜再唤世子和纪暄两个嫡子回来侍疾吧,那样的话侯爷面前也太难看了,传出去也太难听了。
郑氏点头让媳妇自己去安排,心里恨得不行。
纪侯爷从薛家吃了酒席回来以后就一直歇在外院书房,除非给老太君请安,轻易不进后院。憋出病来以后更是把身边伺候的人打发了好几个,后院女人也是一个都不愿意见。
郑氏知道他们夫妻之间已经没了情分,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她两儿一女。女儿身子一日好过一日,亲事也定下了,女婿人品才学都不错,家里人口也简单,凭着侯府的名头和大兄的面子也能过上好日子。大儿子在念书上没什么天分,胜在有爵位,有差事,虽说品级不高,却是实打实的实差。小儿子会念书,颇得国子监祭酒青眼,将来总有出头之日。
让正在当差/念书的儿子回来给纪侯爷侍疾耽误差事/学业,郑氏不愿意,非常不愿意。
可她再不愿意,也只能忍了。
纪暄先回来。
回来的时候纪真正陪着他爹吃燕窝,上好的金丝血燕。
纪真拿勺子在燕窝碗里搅了几圈,凉掉之后端起碗,呼噜噜三两口就扒掉了。
才拿小勺子喝了一口的纪侯爷:“……”仪态呢儿子!
刚刚进门的纪暄:“……”优雅呢三哥!
纪真招呼纪暄:“来的刚好,我刚整理了几个养身的药膳方子,你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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