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卿的脸色唰地白了个透,脸低了下来。
似乎是沉思了一会儿,他的眉头紧紧地蹙起,许久才慢慢地舒展开来。
他往后退了一步,鞠躬地说:“儿子明白,刚才是儿子冒昧了,一切但听母亲处置。”
这态度,和刚才是完全截然相反的,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秦公卿往后退到一边去,别开脸去不看沈柔,沈柔见此情况,竟然也不求饶,只是看了一眼秦公卿,凄楚地笑了。
只是喃喃自语:“你们都想要我死,我死了,你们以为,你们就能如愿了么?”脸上的笑容倏然变得阴狠。
她抬起头来,冷冷地扫了一眼秦如鸢和秦时月,然后把目光落在楼云拂和老夫人的脸上。
她笑得身体乱颤,极其讽刺地说:“看你们一副副丑陋的面目,别以为自己就多干净,你们,都是魔鬼。”
因为神情太激动了,头上的发髻都松散开来,整个人披头散发的,已经没有了来时的神采飞扬。
老夫人稍稍地眯起眼睛来,阴森阴森地看着她,言语古怪:“你到了阴间,和阎王说我们的罪恶吧。”
那眉目之间,都流转着深沉的戾气,杀气腾腾的。
她挥了挥衣袖,猛然吩咐:“把这个女人拖下去,浸猪笼。”
“慢着。”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楼云拂,突然慢缓缓地开了口,语气依旧不慌不满的,仿佛眼前的事情,与她无关。
老夫人快速地转头看楼云拂,秦时月看见,老夫人那眉宇间,迅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郁。
但是很快的,就完全消失不见,隐藏得极其好。
秦时月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下来,或许,沈柔说的话,在暗示着一些什么,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稍微沉吟了一下,她的心里便有了主意。
“云拂可是有什么想要说的?”老夫人的语气一变,刚才还冷冽非常,转眼已经温柔和谐。
楼云拂徐徐地抬起头来,神色淡淡的,看着沈柔,缓缓地开了口:“浸猪笼是不守妇道的杀法,云拂倒是有个更好的办法,也能让大姨娘,死得体面一点。”
老夫人的眼眸忽然一沉,好像是被楼云拂这话里的什么给刺激到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云拂认为,什么法子能让她死得体面一点?”口气依旧沉稳不懂,听不出什么情绪变化。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屏气凝神地听着,不知道从这个隐居多年的主母口里,能说出什么话来。
楼云拂动了动手,把两只手叠在一起,轻轻地动了动,似乎在膝盖上画了一个圆圈,然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沈柔。
素白的容颜浮现出一抹笑意,秦时月的心咯噔了一下,她这母亲,这么一笑起来的时候,阴冷嗜血。
“执行家法吧。”
简短无比的五个字,就像一个炸弹,炸向了所有人,都说护国公府的家法不能轻易出,一出,便是夺人性命的事情。
上一次是秦怀君,这一次,竟然是沈柔。
(梨树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