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他们正愁这平坦处难以藏身,就冷不防跌下去了。
危急时刻二人都压着自己的声音,好在抬头还能看见上面的草叶轮廓,倒是不高。
他们所处的地方有几丛树,绕在一块巨石形成的檐下周围。
若是安静些也不至于被立刻找到,姜暄和擦了把脸,除了草叶上的灰尘和露水,还有血珠,在夜色下显出最暗的颜色。
“此处应该暂且无事,你……”姜暄和回头就看见拓跋扈吐了自己衣襟大片的暗色。
“无事,方才动作得太厉害,肺腑有些受不住。这里不能久留,他们撑不住,总会有人找上门来。”
姜暄和压抑住自己呜咽的声音,给他擦干净嘴角,就出去找离开的路。
等姜暄和回来,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但她还是无声带着拓跋扈一拐一拐往外走,直到汗水入眼,同夜色下的眼泪混在一起。
“就在这,找仔细了!”
追兵果然很快,但人去楼空,他们细细搜索也收获不大。
为首一人脸上溅了血也不擦,而是在地上摸索,很快发现了黏腻的血液,他闻到熟悉的锈味兴奋起来,“去周边找,他们俩都受伤了,还能跑多远。”
两次打斗都留下颇为惨烈的场面,黑豹赶到时也不免诧异,鲜血满地为何一具尸体都没有。
他奉了慕容峥的命来把人追回来,至少要知道她在哪,但看这情形,恐怕凶多吉少了。
“你们两个回去报信,剩下的跟我继续找。”
沿着地上的痕迹,他很快发现了第二个如出一辙的场面,这回便淡然很多,只是想到这动手的人是谁时,还是忍不住皱眉。
就目前所见还是缺了些线索,他留下了战场上拾来的几个有用的碎片,带着人继续往前。
树林里,夜间冷得很快,树丛越发高大,让二人一举一动都加倍艰难,姜暄和的力气也很快用尽。
拓跋扈看她勉强拖着自己前进,手臂都在抖动,实在不忍,“暄和,要不你先把我放下,休息片刻。”
“不行,他们追上来怎么办?”
姜暄和也知道自己到极限了,可后头是追魂索命的鬼,她再傻也不会和拓跋扈留在原地等死。
“你太紧张了,咳咳,其实不会这么快。况且我也有些办法,你先停一停。”
闻言姜暄和才信了他,把他靠在树干上坐着,自己打开随身的布包,拿出一小块饼和一个瓷瓶。
“什么法子?”
饼她自己撕扯着吃了,拓跋扈这几日只能吃些流食,就算如此境地,她也不敢随便给他吃东西,瓷瓶里的药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喝得下去。
熟悉的苦味逸散开来,拓跋扈苦笑,“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带着药。”
“以防万一,这不就用到了?要是你喝得下去自然好。”
拓跋扈接过来一饮而尽,发出痛苦的喟叹。
“真是苦,不过我听声音,你似乎还有几瓶?”
“那都是蜜糖,你要吗?”
姜暄和从太医那里偶然习得,那些出门在外游历的人们身上会带,因为饥一顿饱一顿,为免身子长久得不到供养,蜜糖是个退而求其次的法子。
“要,还要你那个香囊,我取一点药粉。”姜暄和给了他两瓶,自己也只剩一瓶了,但他们若能躲过追兵,到村子里便很快能得到补给。
拓跋扈在做什么她是看不太清楚的,但蜜糖的香气很快就蔓延开来,让姜暄和有些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