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原委的只有两个人。
方寻雁的贴身丫鬟自是帮着她,剩那挨了罚的丫鬟也不敢说出真相,低下头去算是默认,又听方寻雁道:“好了,前头便是客房了,我自己过去便行。你快些下去收拾下罢。”
当真是个体恤下人的好姑娘。
丫鬟哪里还敢耽搁,捂着脸忙忙跑了。
方寻雁再笑着看向林莺娘,“林姑娘怎么跑这儿来了?”
这里离席甚远,又是小路偏僻。
林莺娘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哦,我方才不是来客房歇息了嘛?路上不小心将帕子给掉了。方姑娘不知道,那帕子是我母亲给我的,我平日里甚是看重,这不是忙忙带着丫鬟来寻了。”
她身边的采雁也适时开口,“方姑娘过来这一路,可瞧见我家姑娘的帕子了?”
原来是过来寻帕子。
方寻雁本来疑心林莺娘是专程跟着她过来,如今心中疑心消散了些,她摇摇头,“没瞧见。”
自是瞧不见的,那帕子眼下在谢夫人处收着呢!如何会在这里瞧见。
“那我自己再找找。”
林莺娘催促道:“方姑娘快些去客房换衣罢,这天冷霜寒,别冻着了。”
方寻雁倒是没冻着。
她只是气得够呛,从游廊离开,她恨恨绞着手里的帕子,“这个林莺娘!怎么什么事都有她?”
她没能责罚那丫鬟出气,满心怨愤都搁在了林莺娘身上,“果然如谢夫人所说,是个不知礼数的乡下丫头。这样的人,竟也有脸赖在雾凇院里,当真是脏了雾凇院。”
方寻雁去客房的路上一路骂,只恨不能那滚烫的水晶鲙汤是泼在林莺娘身上才好。
游廊里,采雁看着方寻雁离开的背影不解问林莺娘,“姑娘不是说不要招惹这些金陵城里的贵女吗?”
方寻雁的父亲可是京兆尹,她可是这金陵城里贵的不能再贵的贵女了。
“旁的贵女你家姑娘自是不敢招惹的。”
林莺娘道:“只是这方姑娘嘛!她都主动来害我了,你以为我不招惹她就会放过我吗?”
自然是不会的。
方寻雁很显然和谢夫人是一道的。
她既起了心要将那下了药的梨花酿逼自己喝下,便是身后有谢夫人指使。谢夫人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齿,往后自己就算不招惹她,方寻雁也会想着法的来害自己。
她在金陵城里要提防的人,又多了一个。
前路之艰险,当真叫林莺娘叹气。
她也当真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只是气叹到一半,就听有人戏谑出声,“姑娘方才可是足智多谋的很,怎么现下忽然又开始叹气了?”
是个男声。
这是女客宴席的院落,哪来的男子。
采雁当即挡在林莺娘面前,警惕着问,“谁?”
“姑娘莫怕,我不是坏人。”
霍子毅打着折扇,摇摇摆摆从遮挡的山石后走了出来,他笑得风流不羁,看向采雁身后的林莺娘,“姑娘可是骗本世子骗的好苦啊!”
他看见了采雁,自然已是知晓她是那日茶楼里的“丑八怪”。
只是不想世事这样起伏,他心心念念的美人儿竟和那日的“丑八怪”是同一人。
想起那日她口鼻歪斜,糊弄自己的模样,霍子毅脸上的笑意更甚,“分明佳人,却扮丑相,当真是古灵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