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道:“咱们侯爷虽然不是二夫人亲生的,但二夫人待侯爷,胜似亲子呢!”
好一个胜似亲子。
林莺娘腹诽,也不知那江州流水似的刺客是谁派来的?
只是她也疑虑。
这谢夫人派来的刺客怎得连她的亲子也不放过?
谢子慎现在还昏迷不醒。
他中了箭,又从马上摔下,后来额头又叫林莺娘拿瓷枕敲了。
这一连串下来,命途不可谓不多舛。
早在临安时,谢昀便差人快马加鞭,将三鹤山上发生的事传与谢夫人知晓。
惦记亲子安危的母亲,骤听这消息,便失手打翻了茶盏,“子慎出事了,怎么会……”
她哆嗦着声,“子慎……子慎可如何了?”
来人垂首道:“现下还不知,属下离开时三公子仍昏迷不醒。”
那就是生死未卜。
谢夫人当年拼死才生下这个孩子,她怎能受得了如此打击,当即跌坐在了椅上。
身边的嬷嬷连忙扶住她,“二夫人,别着急,三公子吉人天相,定当平安无事。”
又低声,“侯爷也受了山匪袭击。”
谢夫人当即明白过来,勉强稳住心神,装的关切模样问来人,“琢章呢?琢章可受了伤?”
琢章,是谢昀的字。
那人接着垂首,“二夫人放心,侯爷无事。”
谢夫人登时暗暗咬碎了银牙。
“无事就好。”她面上不无庆幸,“若是琢章有什么事,我就是去了底下也没脸见他父亲。”
她当真是个极关心谢昀的继母。
只是等那人离开,阖起门来,她便恨得咬牙切齿,“怎么回事?那是一群蠢货吗?”
谢夫人分明交代得清楚,刺杀谢子慎只是做戏而已。
眼下他身受重伤,本该死在江州的谢昀反倒安然无事。
那是她怀胎十月,险些去了半条命才生下的孩子,她担心不已,愤怒过后便是连声问李嬷嬷,“怎么办?子慎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她边问边哭,哭得痛不欲生,手抚着胸口,险些背过气去。
是母亲拳拳爱子之心。
李嬷嬷是谢夫人闺中带来的老人,自是一心向着她,连忙宽慰,“夫人不要太过担心,也要看顾着些自己的身子。您若是倒了,三公子可就没了依靠了。”
这般劝慰,谢夫人才渐渐冷静下来。
李嬷嬷再劝,“夫人别急,三公子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眼下要紧的,是赶紧去信给侯爷,问清楚三公子的情况,心里也好有个底。”
说的正是。
谢夫人立即去桌边写信,再派人速速传去给谢昀。
可是接连几封信都石沉大海,没了声音。
彼时谢昀和林莺娘在胭脂巷里,驿馆那里倒是接到了书信,只是哪个也不敢擅拆了侯爷的家信。
谢夫人日盼夜盼,总也盼不来消息,心急如焚。
不过几日,头发都熬白了几根。
后来信倒是到了谢昀手里,他看着满纸谢夫人的笔迹,哪怕到了这样担忧的时候,书信的最后也不忘添上一句,“琢章可好?母亲亦时时担忧。”
时时担忧……
谢昀冷漠着眼,将信随意搁在烛台上。火舌席卷而上,顷刻便将书信化为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