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却是在牢狱的暗室。
四周都是浓重的血腥气,令人忍不住作呕。
牢狱幽暗,昏聩无光。林莺娘恍恍惚惚睁开眼,耳边陡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嚎。
“啊——”
她叫这哀嚎骇得心下一惊,吓出满背的冷汗,定睛看过去。
暗室里,有人正在受刑。
刑架上缚着个人,双手被铁链悬着,身上斑驳着无数道鞭痕。他的左脚骨头已经断了,只靠着皮肉耷拉着。
许是疼得紧,他“嗬嗬”喘息着,整个人已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他对面圈椅里坐着一个人。
暗室里火光幽幽,他半张脸都隐在沉沉黑暗里,看不清神色,只能瞧见他搭在圈椅扶手上的手。
那是一只极清瘦冷白的手,骨节分明,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漫不经心。
衙役正在行刑。
一鞭子抽过去,那刑架的人闷哼了一声,却是再嚎不出来,只能断断续续出声,“你杀了我罢……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收了银子办事……”
尤在嘴硬。
“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你?”
黑暗中,那人的声音无比淡漠。
他自圈椅中起身,慢条斯理走向一旁的刑桌。
上面摆满了各种刑具。
他目光从上面一一巡过,最后拿起了一把匕首。
那是一把极其尖锐锋利的匕首,剥皮抽骨,削铁如泥。
刑架上的人眼睁睁看他朝自己走过来,眼里满是惊恐。
他看见那把匕首划过他的面,掠过他的颈,最后抵着他胸。
心口三寸,那是致命的位置。
下一刻,那人毫不犹豫,匕首入肉,狠狠插了下去。
却不是心口,而是那刑架之人的手臂。插进去后匕首也没停,直直往右削去。
当真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刀。
一大块血肉翻飞了出来,鲜血淋漓,伴随着阵阵痛苦嘶吼声。
从始至终,那人眉眼平静,无波无澜。
直到刑架上的人再受不住,痛得昏厥过去,他才将匕首拔出,随手扔给一旁的衙役。
淡淡吩咐,“一会儿他醒了,接着上刑。手上的肉割没了,还有腿,我看他能嘴硬到几时。”
衙役垂首应下。
有人端来盛水的铜盆,那人挽着袖,神色平静的在盆中净手。
直到拿过帕子拭干手,才微微侧过身来,疏淡不明的眉眼沉在昏芒火光里。
“林二姑娘醒了?”
他声音也是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林莺娘看着谢昀。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尚没从刚才的酷刑折磨中回过神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瞧着分明是谦谦如玉的公子模样,动起手来却是丝毫不眨眼,又狠又毒辣。
她怕极了。
眉眼低敛下去,半点不敢抬。
便有这么一只手,方才漫不经心在圈椅扶手上敲,而后肆无忌惮地将匕首插进囚犯的手臂里,溅得满手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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