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左老爷脑卒病瘫,左副将正妻一纸和离书递上京衙,除左副将这一房,与年仅十岁的左四爷这一房,左府余下两房不愿再同左副将一房合居,左老爷已无法掌家,两房很快割分左家产业,纷纷出府另居,避左副将一房如瘟役。
当日,谢八郁闷得很,消息不是说是夜十一同习二少偷偷于京郊私宅见面么,怎么成了她毫不认得的俩狗男女了?
当晚,谢皇后于凤仪宫大发雷霆,谢八跪在殿中,直挺挺的,丝毫不敢松懈,英南候坐在一旁座椅,殿中时不时响起谢皇后的咆哮声与砸碎瓷器之类的响声,这样的大动静,凤仪宫宫门早紧紧关上,力求别传出宫外去。
“你说!你到底还要干多少蠢事!”随着质问声落,谢皇后手中的描金缠枝衔桃蝙蝠纹茶盖碗随之往谢八跟前砸去。
呯!
落地,清脆声响起,碎瓷片四溅,有一两片砸在谢八身上,没半点儿伤着,但她这会儿心已提到嗓子眼,眼瞪个老大,吓得心卟嗵卟嗵地乱跳,心跳声已然盖过皇后长姐怒不可遏的咆哮声,耳际嗡嗡地响,好似有无数蜜蜂钻入她耳里,又钻进她脑子里,将她脑子搅得一团乱,她的思维一片空白,皇后长姐说什么,她听到了,却无法思考,更不知该如何作答,她瑟瑟发抖,往常那温婉威仪的长姐已不在,在她跟前的,是一只占据了她长姐身躯的恶兽,随时一个前扑,便能被她活剥生吞!
英南候看着虽仍直挺挺跪着,背脊明显已僵硬得弯不下去的八闺女,对于八闺女在坊间的所做所为,不管蛮横无理还是骄纵任性,只要不触及京城几个紧要的豪门,他素来是睁只眼闭只眼,两年前在八仙楼打八闺女一巴掌,那是他头一次因她在外头惹事而怒极掌掴,经过那回教训,他皇后长女又将八闺女罚至普济寺面壁思过,归来后的八闺女,经他与皇后长女的调教,在这两年间,脾性收敛了不少,做得也不错,已然知轻重。
然今日之事,确是他始料未及,胸口更有一口气被堵着,出不来落不去,倘不是皇后长女已训得八闺女浑身僵硬,脸色煞白,恐他会再狠狠掌掴八闺女一回!
殿中宫人散尽,除了庆宫令仍跟在谢皇后左侧侍候,也就谢家父女三人,一上首凤座前怒站着,一左下首座椅端坐着,一下首正中跪着吓去半条命。
庆宫令乃谢皇后心腹女官,知不少事儿,这会儿她也不是不想替谢八说话,实在是谢八这回不仅被夜十一利用,还在无形中为谢家树立了杨将军此一劲敌。
左副将是杨将军心腹,今日左副将与其父爱妾花姨娘被当场撞破奸(@)情,连带花姨娘所生的左四爷也遭到质疑,大有可能非左老爷所生,而是左副将与花姨娘暗通款情所生下的不伦孽种,她能想到,皇后娘娘谢候爷更能想足,然谢八小姐却仍一副懵懂,根本不知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