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柴左侍郎如习首辅了解那般,素来最不会处理这种拐弯抹角之事。
起先在礼部,莫世子同他闲话儿,闲话闲话着便提到今年选秀,接着道尽英沁的贤惠淑德才貌兼备,那意思不言而喻,他不擅弯绕,却也不笨,听得明白。
回府至夜二爷上门造访,自接待到送走夜二爷,他满脑子已然尽装着英沁的各种好,未有多想,他觉得这满脑子的优点,他得同人说说,昔日拉他一把的习首辅便成了他首要人选。
“只管秉公便是。”习首辅端起茶碗,示意柴左侍郎左手边上同放着的青瓷碎花茶盖碗,茶刚沏上来,热气还在冒,并不适宜入口,但他还是道:“此乃自贵州刚捎过来的新茶,味儿甘甜,且不涩,你尝尝。”
此话之意,是到此为止了。
柴左侍郎在习首辅手底下做事多年,此窍还是通的,即刻会意,再不多言,同习首辅品起茗来。
莫世子见到仁国公的第一句话便是:“父亲,夜家也插手了。”
仁国公并不意外:“自英女傅与夜大小姐同车,我便有此料。”
莫世子点头:“是,儿也料到了。”
仁国公不说话,只看向莫世子,眼中明晃晃写着,那你还特意来说这一茬做什么?
“息哥儿……”莫世子刚起个头,便让仁国公抬起的手扼断了后面的话儿。
“息哥儿乃为父嫡长孙,却非唯一的嫡孙,大郎,你要明白,仁国公府经不起折腾。”仁国公知莫世子在忧虑什么,然不试着放手,便永远无法看到牵着的那条线,它能飞多高,经受多大的风雨。
莫世子微微叹气,父亲之意,他不是不明白,只是长子方年十一,他总放心不下。
仁国公见莫世子这般,不禁道:“大郎啊,你以为息哥儿为何会突然养起私卫?又突然提出要担起明明非是他这个年纪所能负荷的重担?”
莫世子抬眼:“父亲,儿明白。”
“你明白,但你却全然没有息哥儿的胆量。”就胆量这一点,莫息让仁国公十分满意,男儿便该有魄力,纵知前路艰难,纵前途荆棘难料,也该有前行的勇气,而非滞停不前:“自息哥儿在自个阁楼上摔下,人没事儿不说,倒摔出出息来了。”
上观院再是莫息的院落,它也在仁国公府之内,他为一府之主,一族族长,就没有哪个角落能瞒过他的双眼,然此事儿,他的长子却至今未知,他倒是不介意在此时让长子知晓知晓。
果然,莫世子一听坐都坐不住了,站起惊道:“什么?”
仁国公利眼一斜,莫世子立刻坐回座椅里去。
自知稳不住令父亲不满,他也只能暗下苦笑,从前未为人父,他无法明白父亲偶尔的一些感叹,为人父后,特别是他极宠长子莫息,过往父亲的感叹便时不时成为他的感叹。
“都说人没事儿了,你急什么?”仁国公也是一个父亲,到底能理解几分,语气没方将斜过去那一眼凌利,放软许多:“放心吧,你看重息哥儿,为父何尝不是?倘那一摔真有碍,为父岂能按下不发?此事儿为父只同你说,你烂在心里,可莫再过第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