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掠空听着问:“然后呢?”
戏法姑娘也是被吓得够呛:“然后所有人一下子就散开了,接着那位爷身边的下人发现那位爷断了气,立刻喊‘抓凶手’!这么一喊,除却我、我父亲与我哥哥嫂子因生计家什都还在这儿,无法远离之外,其他人都跑得飞快,眨眼这地方就空了出来!”
倘非如此,她与她家人也不会被闻声而来的官差堤骑扑个正着,一家子四口人被连番不知问了几遍案发经过。
殷掠空问:“当时除了死者,与他身边的奴仆,可还有谁?”
她来前,连二爷的死因已被锦衣卫衙门的仵作官验出,是被一根淬了毒的银针自后颈插入,一针封喉,即时倒地气绝,她觉得能做到这一点的凶手,当时必然就在连二爷身后!
戏法姑娘想不出来:“都是人,我也认不得,不知道是谁……”
“身后呢?当时你可看清站在死者身后的人是男是女?生得何等模样?”殷掠空问得更有针对性。
可惜戏法姑娘仍旧想不出来,有几分畏惧地摇摇头,她就怕没帮上锦衣卫的忙,眼前这位小大人会迁怒于她!
没什么再可问的,也是问不出来,殷掠空让戏法姑娘可自行离开后,刚转身,便对上北女含笑的眸子:“北……”
北女微笑着将字条塞到殷掠空手里,没给殷掠空说话的机会,塞完转身就走,身形很快,也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几息间便融入人流,再不见半点儿身影。
殷掠空摊开手心字条,低头一看:田炽!
耳尖一动,听到身后马蹄声响,她赶忙将字条塞入袖兜,转过身,便见黄芪肖的骏马已到她跟前三五步外。
“师父!”殷掠空违抗师命,在元宵这日未过便到山棚,她喊得颇为心虚。
黄芪肖下马:“不是说了,不让你到山棚来么?”
“这都出命案了,我能不来?”殷掠空陪着笑,讨好道:“再说,师父待我好,在这个时候,我怎么能不为师父分分忧呢?”
黄芪肖神色正常,不怒不喜,走近了指着当时连二爷倒地气绝的地问:“那可分出什么忧来了?”
殷掠空想着夜十一让北女来塞给她的字条:“一针封喉,且自后颈而入,凶手必然得近连二爷的身,且就在身后,这是有备而来。”
黄芪肖轻嗯一声,示意殷掠空继续往下分析。
“为情,连二爷虽念财,却不好色,情杀可排除;为财,连二爷死时钱财俱在,何况真为财,通常也只为财,不会杀人,财杀可排除;最后为仇……”殷掠空将命案通常都是有的三种动机慢慢分析道出,“我觉得仇杀,最有可能。”
说到仇,黄芪肖不免由连二爷想到整个连家,连家如今有能耐也只连总督、连都给事中,余下连四爷完全不必想,真是连四爷惹的仇,那凶手杀的便是连四爷,而非连二爷。
那么,也就只剩下连总督与连都给事中了。
涉及这两位,他觉得十分头疼:“还有呢?”
殷掠空不答反问:“师父可还记得去岁杨总督突然给田祭酒秘密往来书信一事儿?”
“只有来,没有往。”黄芪肖可没忘田祭酒接到杨总督的书信后,慌得整日心神不宁,寻他吃了好几酒的事儿。
“是,田祭酒并未回信儿,然杨总督的意图,阖京明白的人都清楚,田祭酒不可能不清楚,一旦清楚……”殷掠空亦知黄芪肖与田祭酒有些交情,话说得犹而未尽。
黄芪肖双眸一凛:“你怀疑田祭酒?”
夜十一只送来田炽此名姓,殷掠空并未尽知夜十一之意,此刻无法笃定,也不能笃定:“也只是怀疑而已。”
黄芪肖在原地渡步,转了两圈,又蹲地盯着连二爷倒地之处好一会儿,起身道:“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