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吓他们。”夜十一说得莫息即时转回脸来看着她,“说正事儿吧。”
“我答应过,要同你一起彻查葭宁长公主病薨的真相,那回同你说花督主夜闯万恶道乃因的秋令人,其因却不明,自那刻起,我便在查。”台上台下尚有段距离,又有曲调掺杂,莫息刻意压低的声音几近除了近在咫尺的夜十一能听清,余者连阿苍南柳永书都听不太明,台上爷孙俩更听不到半字。
夜十一绷紧神经:“因何?”
莫息借机凑近夜十一了些,迎面扑鼻满是幽香,他心跳乱窜之余不忘继续说正事儿:“受的皇命,见毛小旗在万树山庄得到及时救治完好无损,花督主不惜以身犯险,夜探秋令人是否照旧。”
“照旧……”夜十一低声呢喃,银牙慢慢咬紧:“照旧!”
是否照旧……
这是在探究她秋姑姑是否照旧疯魔!
“秋令人是个关健,倘能让秋令人恢复神智,当年真相将随之大白。”莫息看着夜十一怒火中烧的眸子,不由大手一伸,包住她紧握成拳的手:“十一,你要冷静,倘到最后,真相不堪入目……”
夜十一听到此处,一个抬眼便直直望进莫息那一双犹如墨染的漂亮眼眸:“不堪入目?什么不堪入目?你还知道什么?”
莫息于前世并未尽知葭宁长公主病薨真相,只知其中多少与永安帝有牵连,永安帝乃葭宁长公主嫡皇兄,是夜十一嫡舅舅,不管牵连深浅,真到水落石出的那一日,夜十一注定皆得大受打击。
今生有意协助查清真相,又不愿心上的人儿承受那毁灭性的残酷,他犹豫着,斟酌着,小心翼翼的,只是不想她受到伤害,可伤害已在,定局难以扭转,他所能做的已有限。
面对莫息的沉默,眼中的犹豫不决,夜十一慢慢抽出被他握在手心的手,缓缓站起身:“也对,你是你,我是我,你是莫家人,我是夜氏女,除了幼时那数年青梅竹马,我们什么都不是,你要为莫家谋,为三皇子衡量,我同样的,也得为夜家着想,为四表哥铺路,你有你的顾忌,我有我的目的……”
她转身,背对着莫息眼透晶莹:“莫息,我们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自不该携手同行,故梦中错了,她落了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言罢提步,却被莫息自后拉住手,夜十一不得不停步,却未转身,她怕她一个转回去,看到他眼里从来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情意,眼眶中的柔软会倾刻展现在他面前。
莫息拉住的是夜十一的左手,手腕上清晰可见当初他咬她的那个咬痕,咬痕不是很深,因当时他不舍得用力去咬,却也不浅,因未用去痕膏,咬痕原原本本留着,彰显着当初她拒他于千里之外时,他被逼急了的最原始最直接的愤怒。
“你说得对,我也能懂你一直拒绝我的理由。”莫息眼落在她左手腕上不深不浅的咬痕上,脑海里响起前世失去她的那刻,他悲至灵魂深处的那一声嘶吼:“我心悦于你,我非你不娶,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我皆初衷不改。我咬你,本是想让你疼,疼到想忘都忘不了我,临了却又不舍得用力咬,我只能努力靠近你,拼了命让你看到我……”
滚烫的泪水涌出眼眶,夜十一想起梦中莫息对她的好,他为她拒了多少自动送上门的平妻贵妾,她怀孕时他的喜悦,她难产时他的悲痛,她逝世时他的嘶吼是有多绝望。
她没有忘记,她都记得,也正因记得,她才不能拉着他一起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