讥讽奚落演变成争吵干架,挑衅的公子随从又招了人手打算狠狠教训夜旭,其他公子自最初的参与到此刻的旁观,他们心中都明白,夜旭只怕与往常一般,又要吃一顿皮肉之苦。
更明白亦与往常一般,狠揍夜旭的那位公子先一步被狠揍,吃了满身的暗亏,归府后得在床榻上休养一段时日,方能将通体的暗疼消下去。
每次都这般,毫无新鲜感。
众公子瞧瞧人多势众的那位公子,又瞧瞧一反强势落于下风却仍一脸不服输的夜旭,心思各异,神色却奇迹地统一,皆露出失望之色。
“难姑。”绝美人儿开口。
侍女早做好下车助夜旭一助的准备,闻声即时应道:“是!”
岂料难姑刚跳下大车,尚来不及跨开步伐,那边包围圈已然自动自发让出一条道,那条道的源头慢步走来一个人。
看似慢步,实则走得并不慢。
那人也是急,闻讯而至,步伐跨得极大,已近平日里的两步。
没几息那人走进包围圈,大喝一声:“住手!”
正要把夜旭拉起来狠揍一顿的打手纷纷被喝得心上一跳,皆不由自主地看向声源处,见是一俊秀公子,正满脸厉色地盯着他们。
他们回头,看向自家少爷。
“我道是谁?原来是今科进士,刚刚走马上任的夜御史啊!”
“木少爷,舍弟犯了何错,以至于让木少爷这般大动干戈?”
木楫撇嘴,身上满处暗疼,他阴狠地瞪着已被他家护院制住的夜旭:“夜旭动手在先,本少爷还手,不过是自卫而已。”
“是啊是啊,夜旭先动的手,我们皆可作证!”
“没错,木少爷可占着理呢,夜御史可莫偏帮啊!”
“御史之职来之不易,可莫要为了区区夜旭,自斩前程啊!”
“我看夜御史也是个聪明人,不至于!”
围观的公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起哄,尽数站在木楫这一边,唯与夜家有旧的那位公子沉默不语。
夜旭气得破口大骂:“倘非你们咒我阿姐尸骨无存在先,我何至于跟你们一般见识!还有你木楫!我揍你怎么了?我就揍你怎么了!往后你再敢说一句我阿姐已死,我必定还揍你!揍你个孙子满地找牙!”
“给我打!打他个满地打牙!”木楫吼令道,吼得他方将被夜旭揍的暗处越发疼了,他捂完这边捂那边,满身地揉,嘴不时嘶嘶叫疼。
他的小厮刀豆扶着他,随从干漆护在他另一侧。
木家护院真动起手来,夜瑞已顾不得斯文,于木楫吼起来的同时,他迅速冲过去挡在夜旭跟前:“住手!你这般屡次滋事,就不怕我参你父木院判一本么!”
十年前,木大爷尚为太医,木老爷为木院判。
十年后,木大爷已接替其父,成为新一任太医院院判。
木老爷归家,安享天伦之乐。
“我父亲有妙手回春之能,深得皇上器重,不日太医院院使之位,亦是我父亲的囊中之物!”木楫呵呵笑道,甚得意地环视一圈,如愿地在围观的众公子脸上看到赞同之色,他冷眼回到夜瑞脸上:“莫说你一个刚踏入官场的小小御史,饶是都察院首官汤左都御史,都得卖我父亲一个薄面!你,哼,算什么东西!”
夜瑞脸色铁青。
夜旭见大堂兄因已受辱,愤火愈旺,瞬时又要破口大骂,却被一道清冷孤傲的女声打断。
“木少爷好大的威风。”
置之死地,而后生。
十年,归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