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的目光转移至仁国公府,确切地说,是转移到夜十一所居絮临院堆放嫁妆贺礼的库房。
那库房里,就有那座珊瑚座屏。
他觉得,只要拿到珊瑚座屏,他的任务大概率就能完成,继而回山东复命了。
可问题是,仁国公府有莫息在,非安山候府的那般内外皆松,别说要得到珊瑚座屏了,他要悄悄摸进仁国公府一回都难。
何况是莫息王壹二人婚房所在的絮临院。
那院里院外,既有莫息的八部众暗中盯着,亦有王壹的王氏私卫盯着,不好对付,他能闯过仁国公府护院的各处盯梢,也闯不过这两处耳目。
一个人闯不过,带着人更不行。
一个人尚且好说,易进易退,人多了,不止味儿变了,且更容易暴露。
他家王爷可不能和东宫母族莫家对上。
一旦对上,什么罪名都能安到王爷头上,届时郡主第一个倒霉,京城鲁靖王府一旦危在旦兮,山东鲁靖王府也得跟着岌岌可危。
楚词坐在进京后得李瑜安排的暂居宅院里,一阵发愁。
从王壹大婚,到眼下大婚已过去一个多月,眼见都要过年了,他仍一筹莫展,见天的束手无策让他越来越烦躁。
若是将事情与郡主说说,大约郡主能帮得上他的忙,但……
楚词叹气儿,可惜王爷在他来之前下了死令,不准他将任务的内容透透给郡主知道,边边角角都不行。
不过他虽遵令不曾透露,郡主身边的女私卫康朝却在他身边听候差遣,以郡主的聪慧,这边边角角也不必他透露,郡主自能猜测到一二。
即使如此,他也不能主动透露,至少不能是他让郡主沾手。
如此情形之下,若是郡主自个儿从边边角角推测出点儿什么,继而沾上手,那就非关他事儿了。
他身边虽然带的人不多,具体是谁不知道,但他却知道,其中一定有他家王爷的人。
届时那个人如实上报,也就怪罪不到他头上了。
算计着算计着,楚词又叹了口气儿。
自从进京,他不止愁白了发须,连胸口郁气都积了不少。
后沙在一旁侍候着,看着自家爷叹了又叹,他也想跟着叹,好在忍住了,但话忍不住:“爷,过年宫里不是有年宴么,要不趁着这个机会……”
“嗯?”楚词坐在太师椅里,闻言掀起眼皮子,侧脸看向后沙。
“年宴么,够得上资格的,各府大小主子都会被召进宫赴宫宴,那会儿府里的人至少得少一半!”后沙也是个很有想法的年青人,要不然也混不到楚词身边当心腹。
楚词慢慢侧回脸,还别说,这个机会他还真考虑过。
只是,还在考虑当中。
仁国公府可不是普通的府邸,真要趁年宴进行时,浑水摸鱼进去一趟,他得做好规划,还得提前摸清楚公府布局,最好是能有莫息王壹所居絮临院的详细建筑图,及王壹私人库房的精确位置。
不然,他怕时间不够,更怕稍有不慎,逃不逃得出来且不说,打草惊蛇是一定的。
但他不想打草惊蛇,他只想默默地完成任务,跟来时一样再悄悄地离京回到山东,如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