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吵嘴,他虽未曾似往常那般先对她低头,她因着执意要按原计划行事,也低不下这个头,但他仍是关心她在意她,还是放不下她,亲自出马为她护航。
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夜十一掀开窗布,半伸出脑袋,往马车后面的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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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月辉又不显,只比伸手不见五指好上一些,莫息又跟得远,她只看到些微轮廓。
这双眼睛初初复明之际,叶游医便交代了又交代,嘱咐她切勿频繁用眼,以致用眼过度而有所损伤,又嘱咐她切勿在昏暗之地用眼,同样是不愿她刚刚治好的眼睛再次盲了。
因着赌气,又互相坚持己见,二人互不见面已有些时候,她其实有些想他了,很想见见他。
听小麦说,吵嘴过后,他整日整夜忙于公务,吃住都在书房,每回膳食送进去,都得剩九成送出来,永书急得团团转,却也无法,只能眼瞧着他一点点儿憔悴下去,连胡子都没刮。
嗯,看不清楚,也不知刮没刮……
腊月的夜风甚凉,纵然夜十一颈脖围着白绒绒的兔毛,在车厢里坐着无风自是暖和,脸在外头吹着风,她又素来畏寒,未到片刻,便觉得有一股子寒意自她颈脖处往身体里钻。
小麦也发现了,劝道:“大小姐小心着凉。”
夜十一听劝,轻嗯一声,坐回车厢里。
厚厚的窗布落下,重新覆盖住窗口,挡去马车外的寒风。
永籍眼力好,夫人的脸一从车窗里伸出来往这边看来,他便发现了,悄悄看了眼身侧的世子,没敢吭声。
莫息定定地看着,瞧着,不为所动,彷若一尊玉做的凋像,凛凛如冰彻,铮铮若铁骨。
世子这回看来是铁了心不先低头了,永籍默默地想。
“修意。”
随着莫息一声低低的轻唤,修意随即出现在街道上:“世子。”
“京衙走水,你去查个清楚,是何人在作祟。”莫息吩咐道。
“是。”修意在影子被夫人派出去之际,他便一直在等自家世子的这句话,然则却等到现在,他有些没闹明白为何要迟上这些许时辰。
莫息顿了顿,又补道:“不管查没查到,或查到什么……跟着便是。”
“是。”修意晓得世子话中的跟着,就是字面上跟着的意思,至于跟着谁,不必问他也知道定然是跟着影子,世子这是让他别胡乱插手。
修意领命直往京衙而去之后,抱着同样疑惑的永籍替修意问了出来。
莫息彷若未闻。
足有半刻钟过去,永籍都已经觉得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正在心里狠狠扇自己嘴,训斥自己多嘴时,却忽然听他家世子道:“她要做的,既然我阻止不了,那便只能妇唱夫随。”
意思是,夫人想要做的,世子也跟着做,如此方要有前有后?
可世子不一直都是跟着夫人妇唱夫随么,又不是今日方如此。
永籍想到脑袋木木的,也不确定他想的对不对,也不敢再追问,换做永书在此,大约永书有胆量再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