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为之一怔,这种声音可不是古筝之声,而是简单的两根弦发出的,所以不是铮铮就是叮咚的单调声,而这种琴李古仙是不会弹的,包括我也很少听闻此种琴声。
我也并非没有见识过二弦琴,但那类琴弹奏起来富有美感,像是多年精炼而来,然而如今这琴音听起来却原始富有野性,拥有恍若来自于最初的音调。
但野蛮不代表随便乱弹琴就能弹奏而出,因为即便是最野蛮最原始的声音,在操琴人的手法之中都会产生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音色,而且这两种音色必然是正反两个极端!
一种是真正的野蛮,毫无意境可言,甚至称之为噪音都不为过,但另一种就是眼前我听到的,那仿佛让我感受到了天籁玄音的意境!
这种洪荒远古的味道才真正富有灵性和真实,所以它能轻易让生灵感到震慑,这也是因此而周围飞鸟绝迹,虫兽蛰伏不敢出。
走入了这别院,这种洪荒的压迫感也越发的逼人,我也很快看向了声音响起的地方,只见李古仙此刻正手握一把细剑,缓慢之极的挑动着什么,而每一次出剑,这声音都仿佛给穿透一般,让人能够看到一**的涟漪在剑刃周边晃荡。
这一套剑舞,可不是随便听了琴音就舞起来的,我猜测李古仙的剑法恐怕又上了一个层次,那是洪荒返璞归真的意境,她正在以这远古之音为媒,堪破自己固有的局限!
所以我又看向了亭子上闭眼翘腿坐着的黑衣清瘦男子,目光毫不犹豫的放在了他手中那把二弦竖琴上。
这把琴非常的特别,甚至可以说简单,就像是用一根木棍扎穿了个罐头大小的空心木头,然后再绑上了两根弦丝就做成的伪乐器,但偏偏就是这件乐器,弹奏出了这鸿蒙之音。
男子大概四十岁左右,清瘦中带着一丝坚韧,他手中有一块木头做的拨片,仿佛就是树皮掰下的,但拨动琴弦的时候,男子却没有半点犹豫它会断掉,当然,我的到来也没有引来他丝毫注意。
李古仙的动作也行云流水,虽然节奏慢了些,但却让我看到了很多精彩绝伦的剑招。
我心中自然而然的感到吃惊,甚至还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李古仙在西边得到了过对方帮助看来是真的了,光是这洪荒之音就足够让人领悟到什么,所以她的剑法,如今怕是相当惊人了,或许我早就远远不及。
我没有说话,站在一旁看他们一人舞剑一人操琴,然而,却是融入这琴音和剑影之间,我却越感受到了自己的危机,因为他们两人一唱一和,竟和谐到极致的配合,是我和李古仙都不曾有过的。
李古仙和我之间犹如师徒,也似姐弟,但唯独不太像情侣,这一点,在如今这场景中尤为明显。
我心情仿佛回到了初遇她的时候,那种震撼和绝响,都让我感到重重压力,甚至每一次再见她的时候,无形压迫的感觉始终伴随而来,这也从来是我一直以来追逐她的原因。
可她又何曾追逐过我的脚步……
想到这,我不禁看向了那位黑衣男子,似乎,我确实无法跟这叫何操琴的男子一般,能够和李古仙如此自然和谐的琴剑合一。
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有对比就有伤害,此刻的我忍不住呆若木鸡,就仿佛天空的飞鸟退避,鱼虫怔立。
何操琴仍旧面无表情,不过那双眼睛,却目不斜视放在了李古仙的身上,这是一种毫无侵略感的柔光,就仿佛是月光洒在了大地上,柔和却不扎眼,能够让人忘记恐惧和烦恼。
当然,这种目光注定是只对一个人的,因为恐怕只有李古仙才可享受到。
我把目光放回了李古仙的身上,她的剑很稳,稳得得理所当然,每一剑送出和收回,都带着一种不似节奏的节奏,那种节奏不可一世,仿佛天道万千道皆能引领,这是我在领悟超越大道法的法则之后,才能仿佛读懂的东西。
而这浑若天成,近乎于远古鸿蒙的剑意在我面前一步步呈现,又何尝不是一种法则?
当然,那是只属于李古仙自己的法则,我想如果李古仙要用它来杀人,那注定不亚于三大道法,因为那才是真正的无上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