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华锦站起身,向外走去。
安易宁想了想,没跟出去,转头对楚砚说,“表叔,你那日将小姑父得罪狠了,小姑父那个人很记仇的,他和小姑姑和好了,以后会不会给你在小姑姑面前穿小鞋啊?”
楚砚失笑,“不怕他穿。”
安易宁托着下巴说,“我的苦日子总算是熬出头了。”
皇后看着安易宁直乐,“你有什么苦日子?”
安易宁掰着手指头说,“姑祖母,您不知道呢,我跟在小姑父身边,每日看他为小姑姑憔悴不已思念成河诚惶诚恐,我就很辛苦,跟着他一起操心的憔悴。”
皇后好笑,“怀安是这样的人吗?”
“是,他是。”安易宁不容置疑地说,“小姑父就是这样的人,他本来不是这样的人,也被小姑姑给折磨成这样的人了。”
皇后乐的不行,指着他,“你呀,人小鬼大,以后可怎么得了?什么都懂,长大了哪个姑娘若是栽在你手里,可不是被你吃的骨头都不剩?”
安易宁脸一红,“姑祖母,我还小呢。”
楚砚也笑了,“是啊,母后,什么姑娘不姑娘的,您说的也太远了些。”
皇后笑,“你们如今听着我说的远,用不了几年,宁儿就长大了,该议亲了。”说到这里,她瞪了楚砚一眼,“你也没个姑娘喜欢,真让我这当娘的操心。”
楚砚闭了嘴。
安易宁看看皇后,又看看楚砚,“表叔长的也很好看,只要多笑笑,一定会有许多姑娘喜欢的。”
楚砚拍拍安易宁的脑袋瓜,用力地揉了揉,“你闭嘴吧!”
安易宁吐吐舌,闭了嘴。
安华锦出了中军帐后,向营门口走去,远远地便看到顾轻衍一身天青色的袍子,立在风雪中,今日京城的风雪不大,轻轻悠悠地飘着些零星的雪花,下了一个时辰,也就下了个地皮白。
顾轻衍穿的单薄,身上的披风也薄,有零星的雪花落在他身上,斑斑点点,他在风雪中,很安静地站着,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清瘦。
安华锦瞧着,心忽然泛起疼来,没见到他时,知道他受伤,知道他一定煎熬,但没什么心疼的感觉,毕竟她心中也在煎熬,也在每日挣扎,也在舍不得和放弃中徘徊,每日半夜半夜的睡不着,靠春风醉才能浅眠,便没有多少为他去疼的空间。
如今瞧见了他,的确是清瘦的不成样子,可见这几个月来,真如安易宁所说,他每日折磨自己了。她没对他下硬刀子,但是软刀子没落在头上的磨人,也许更会磨死个人。
顾轻衍听到脚步声,微侧着的身子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安华锦。
安华锦一身火红的衣裙,没系披风,隐约可以看到她衣领内露出的白边,他眼底露出了然的悲伤之色,安爷爷大约是真的没了,否则,她不可能外面穿红装,里面穿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