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来,众丫鬟们都站了起来,欲行礼却被她拦住,“都坐下,好歹我也放下王妃的排场架子,跟你们坐一会儿。其实我早就心里长草,一个人坐在屋里看书也怪没趣儿的。”
她这么说,别人怎好反对。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直接坐到石中玉的身边,那本来是胡女所坐,见了她之后早就让开了。
“胡女,倒酒。”她微笑望着石中玉,却对身后的胡女说。
胡女立即取了干净的杯子,倒了多半盏果子露出来,递到宗政弥也手上,又示威似的瞄了石中玉一眼。
“我这个人呢,我自己也知道,最爱掐尖拔上的。倒不是置这个气,就是怕人不服,所以今天小芳姑娘定要喝这露不可,非要你赞一句好呢。”宗政弥也知道自己的名声,故而也不装成知书达理的样子,“小芳姑娘毕竟是戚老夫人的人,还是宁山老王亲自聘约的,架子大,我们胡女不配敬这杯,那么本妃呢?”
别人代饮,有人拆台,酒水倾洒,几招都用过了。众目睽睽之下,这下侧妃亲自敬酒,摆明不喝不行的。而且,没办法玩花样。比如:假装喝酒,其实倒掉。
不过劝酒变成了强灌,说出去并不好听。而且若由此出了什么事,宗政弥也也容易受到质疑。但一来这果子露好多人都会喝,二来她根本不介意别人怎么议论。到时候只说气不过石中玉却酒不饮,任性了起来,也说得通。
那天戚老夫人做寿时她玩了汤中下药一招,让石中玉搅了。如今看来她也要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用同一招,想让石中玉着道。
“那小芳谢宗政侧妃的赏。”石中玉一直没有多话,看着众女唇枪舌剑,此时态度不卑不亢的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她刚才百般不愿,现在干脆利落,倒让众人都很意外。
宗政弥也瞳孔猛缩,掩饰着喜悦和惊讶,“这丫头,倒好像是是我欺侮人了。也罢,还是你们玩吧,我在这儿,你们都拘谨。但我要听小芳说一声,这露可好?”
“我不懂酒水的东西,但喝下去很是舒爽,想必是极好的。”石中玉“诚恳”地赞道。
别人只当她是没办法了,这才装豪爽,岂不得她要真不想喝,只要当场装晕就是,难道宗政弥也还敢堵着她的鼻子强灌?说起耍赖,她可是骨灰级的。当初某恪与她打赌,从来没有赢过呢。这一回合她示弱,自有道理。
“算你有眼光。”宗政弥也很高兴,又似乎得到别人的承认心情很好,叫胡女拿了几壶果子露来,于是在坐的丫鬟们每人都喝了一大杯,全体尽兴。
虽说已经入了秋,但明镜夏日长,大约申时中开的席,果子露事件后天色也还亮着,并没有掌灯。不过毕竟快入夜了,气温下降,空气凉爽了起来,众人坐在院中吃酒说笑玩游戏,都更为惬意。只石中玉一人,酒气上涌似的,脸红气喘,说话时舌头都大了。
“果然是不胜酒力。”白薇掩嘴笑道,“那果子露倒是好喝,也没有后劲儿,可惜两杯水酒下去,咱们的女先生就现了原形。”
“我看,我还是送她回彩云居吧?”苏叶站起来,很是担忧。
胡女压着她肩膀,让她重新落坐,“说好戌时中散席,那时候各院差不多全要落锁了,再走不迟啊。”
“小芳醉了,待在这儿不是给你添堵吗?”苏木也帮口,“让苏叶送了她回去,麻利的再赶回来不是一样?”
“你们走了才给我添堵呢。”胡女道,“你们彩云居是不是对我们院子有不满啊,一个一个的惹我不高兴。在我家乡,寿宴上有人提前走,那是很不吉利的。”
“那她……”苏叶为难地看了石中玉一眼,又轻轻推她,“你怎么样?还能不能坚持?”
“很热啊,想躺会儿。”石中玉口齿不清地答。
“送到后院的空屋去歇歇吧。”胡女想了想道,“过会酒醒醒,你们也好走回去,不然她这东倒西歪的,让人看去也不成样子。”
“这……方便吗?”苏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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